在我的家乡宝应,过去每到春节前,腊月二十五,家家户户做豆腐。 记忆中,腊月二十四的晚上,母亲便会从家里的一个小木柜子里提出一只布口袋,然后将布口袋的黄豆一点一点地倒入簸箕里把灰尘簸干净,再把黄豆浸泡在清水中过夜,第二天一早,母亲就起床磨豆腐了。那时都是用石磨来磨豆浆的。磨豆浆是个细致活儿,磨的速度不能太快,在磨眼口放浸泡过的黄豆数量不能太多。动作需不紧不慢,在磨盘转动两周,回到原点后,才能在磨眼口添加一小勺黄豆。否则,磨出的豆浆少,豆腐渣多。小时候,父亲负责拉磨,母亲负责给磨眼一勺勺添黄豆,奶白色的豆浆也就源源不断地从磨子的四周流出,一桶黄豆要磨上好长时间。 等我们起床了,父母已经把豆浆磨好了。接着在锅屋梁上系一根绳子,吊一个木制的十字形的架子,对着下面大缸,四角系一块帐子布,然后把磨好的豆浆用大铁勺一勺一勺倒进帐子布里,滤出的豆汁流进下面的大缸里,过滤出豆渣。接着母亲开始用柴火在锅膛里烧火了,因为天气冷,我坐在旁边的柴堆上取暖。母亲烧火的时候很专注,不怎么和我说话,但是从她那被锅膛里火映红的脸颊上,我能清楚地看出她心中的喜悦。父亲把磨好的豆浆倒进大锅中,等煮开后再用大铁勺一勺一勺倒进一口半人高的大缸里,再用擀面杖在小木桶内调好石膏水,边往缸里慢慢地、细丝般地倒,边搅动豆浆,这就是点浆,也叫点豆腐。用食用石膏水点豆腐是个技术活,石膏水少了豆腐太嫩;多了豆腐太老,不好吃。待豆浆变成豆花时,然后用锅盖盖好。不出半个小时,就生出一大缸豆腐脑,又白又嫩。这时,母亲总是给我盛上一大碗,放一点白糖,心急的我还没有来得及品味,嫩嫩滑滑的豆腐脑已经从喉咙滑下肚,含都含不住,直到现在我依然忘不了豆腐花味道。 趁着热劲,父亲在家门口,放一张小桌子,在上面摆好豆腐格,摊开纱布,把白花花、嫩生生的豆腐脑,一勺一勺地舀入四四方方的豆腐格子里。满格之后,先轻压上木板,再在上面搁置一块石头,豆腐格子里的水不停地往地下流淌,这叫“压豆腐”。豆腐一般要做两种,一种水豆腐,一种是干豆腐。水豆腐一般压至半干湿时起出,切成小块,浸泡在清水中,随吃随拿,隔三五天换一次水,可以存放个把月。家乡的老师汪曾祺在《豆腐》一文中,谈了一道汪豆腐的家乡菜:把水豆腐切成指甲盖大的小薄片,推入虾子酱油汤中,滚几开,勾薄芡,盛大碗中,浇一勺熟猪油,即得,名唤“汪豆腐”,大概因为上面泛着一层油。用勺舀了吃。吃时要小心,不能性急,因为很烫。滚开的豆腐,上面又是滚开的油,吃急了会烫坏舌头。我的家乡人喜欢吃烫的东西,语云:“一烫抵三鲜。”乡下人家来了客,大都做一个汪豆腐应急。家乡的豆腐能做好多道菜:蟹黄汪豆腐、慈姑豆腐汤、咸菜烧豆腐、红烧豆腐等。而干豆腐则需压榨时间长点,榨干水分后,切成三角形,投入油锅中进行油炸。炸出来的油豆腐金黄透亮,和鱼或肉放在一起,放在暖锅上小火慢煨,也是一道经典菜肴。原题/家乡de年味豆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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