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班的路上，有一块特别的空地，它在一片高楼的背后，整天见不到阳光。空地的东边，是一个垃圾堆，堆满了如山的生活垃圾；北边，是一个电厂，架满密布的高压电网。西边，则是我每天经过的小路。路的西边，则又是林立的高楼。 在这块地上，除了零星的、爬地的苔藓，不见其他植物。也难怪，如此的环境，冬冷夏热，加上高压电网的辐射，除了苔藓，哪里还能有其他植物生长其间？ 然而，就在七八年前的某一天，我意外地发现，在这块地的中央位置，竟然出现了一棵树苗。栽树的人，或许是某个顽皮的孩童，或许是某位无聊的老人，如此行动只怕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无论如何，我对这棵树苗的前途，是持悲观态度的。 春天总是脚步匆匆，眼看着春天来，眼看着春天过，眼看着夏天紧随其后，我意外地发现，那棵不被我看好的树苗，竟然长出了几片嫩绿的叶子。 奇迹，真的是奇迹，连野草也不愿生长的地方，居然有一棵树在此扎根长大！ 花落花开，日子在不紧不慢中缓缓走过。从警的日子，因为岗位原因没有大起大落，却同样有不为人知的艰辛、苦闷。无论何种心境，那棵树总是在默默地生长着，仿佛生命中的必然，令我有所思。又是几年，我眼中小小的、孱弱的树苗，居然真的长成了一棵名符其实的大树。 粗壮的树干，笔挺地、有力地扎根在土地上，诉说着日积月累的成长。虬枝以一种夸张的姿势，向四周伸展着，只为获取更多的阳光、空气。茂密的叶子，缀满了整个树冠，焕发着蓬勃的生命力。它予人的感觉，是一把直插在天地间的巨大的伞，且有不断长大之势。 它的根部，一定深深地扎入地下汲取着养分，否则，在如此不适合生长的环境，如何能茁壮成长？ 我喜欢带着认可、带着赞许，似多年好友般默默地观赏它。刻意，抑或不经意；驻足，抑或匆匆而过，无论何时，它总会给我别样的感受。 试想一下，林立的高楼背后，被遗忘的角落，密布的电网边上，一棵树就这样自在地生长着。整个城市，是它的背景；整个天空，是它的舞台。天地之间，它是唯一的风景。它以狂妄的姿态出现，这样的画面，是达达派？是印象派？还是后印象派？随着四季的更替，它也变换着不一样的景色：春天，枝上新绿，生机盎然；夏天，枝繁叶茂，一地阴凉；秋天，黄叶飘落，萧瑟壮美；冬天，雪上枝头，玉树琼枝。 而我最爱的，是它冬日里的模样：银色的城市、呼啸的北风，天是瓦蓝的，世界是灰色的，一棵树，在漫天的雪花中，肆意地摇晃着，不屈不挠，不卑不亢，以独立的姿态，苍凉悲壮地彰显着生命的顽强。 我曾多次为这棵树驻足，也曾多次为它举起相机，更曾多次在脑中思考着关于它的一切。这些，不只是因为它成为我上下班途中的风景，更因为它带给我的、那些用心才能体会的一切。那林立的高楼，就像警察可能碰到的各种社会关系；密布的高压电网，如同警队中的各项纪律要求；身旁的垃圾，仿佛各方对警察的非议……如此的生存环境，一棵树尚能化腐朽为神奇，成就自己，也点缀了过往行人眼前的风景，而作为警察的我和你，是不是也会从中得到一些启示呢？ 在逆境中求生存，化压力为动力，不一样的生命，其实都有共通的地方。这样的启示，是这棵树令我体会到的。树犹如此，人更应如此。 作者单位：江苏省宝应县公安局经侦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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