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平暴第一案：“腊八暴”流产记

　　1948年12月6日，古城扬州东关街石印店昏暗的阁楼里，乌烟瘴气。这个不起眼的小店就是暴动指挥部，来自各地的道首聚在一起，针对我军主力部队南下的空隙，酝酿着一场在高宝地区的反革命武装暴动，妄图颠覆新生的政权，时间定在腊月初八。来自宝应的杨万宽、朱玉兰受“先天道”道首蔡德发的指派参加会议，并带回了暴动用的红白布旗帜、符号木戳、委托状。

　　蔡德发，号涌泉，道号悟化子，宝应韦镇人，天仙道首。民国24年(1935年)蔡与连云港道首郭敦孝相勾结，在宝应芦村开办“金蜀总堂”，并将“天仙道”改名“西乾道”(亦称先天道)。蔡自封“南山小主”、“大汉复兴皇帝”，以封建迷信蛊惑人心，道徒发展及大江南北，加封各地48路“元帅”，其中宝应18路，并任命各县之县、区、乡长、分发帅旗、令旗、帽花、背章及经费等，也是“腊八暴动”的指挥者之一。

　　座落在宝应城南的铁匠店和林家京货店是“先天道”在县城的联络站，店老板均是道徒。1949年1月初，匪首蔡德发、唐学富在这里分别召集暴动负责人开会，确定暴动时间，以蓝帽白毛巾为暗号，分发旗帜符号，并要求道徒在暴动前要“净身”，“禁止夫妻同房”，否则影响“刀枪不入”的效果。

　　农历腊月初八这天，很多道徒纷纷上街净身洗澡，城里一时出现蓝帽和白毛巾脱销，一部分头戴蓝帽扎着白毛巾的道徒以走亲戚之名混入城中，准备做内应。几天来，城南林家京货店来客不断，有时一天开好几局饭，暴徒们正在霍霍磨刀。黄浦镇四个堂口中午时分已集聚完毕，山阳区300多名匪徒、望直港民便区50多名匪徒已分别从不同方向携带刀棒、长矛，扛着大旗向县城进发。整个县城笼罩在山雨欲来风满楼之中。

　　解放还没有满月的宝应，将要经历一次血的洗礼。中共宝应县委根据扬州地委的平暴指示，果断决定关门打狗，下午四点钟提前关闭城门，给暴动者一个措手不及，一些洗澡还来不及出城的道徒被抓获，望直港暴动负责人韩国淦、邰百锦正召集堂口区长在城内开会，被关在城里，与城外失去联系，群龙无首，打乱了暴动者的计划。

　　6日夜子时，城北开始有牛角哨声，这是暴动联络暗号。一时号哨四起，潜伏在城里的匪徒也吹响牛角哨声，相互呼应，被我巡逻分队及时赶到予以控制，未能得逞。此时各路匪徒遂向北门集聚，鼓噪呐喊，要提前开城门，进城迎老佛爷。遭拒绝后，匪徒们口念“刀枪不入”咒语开始攻城。经多次鸣枪警告，匪徒们反认为“刀枪不入”的咒语、神符有作用，更加变本加厉地攻城，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果断镇压，匪徒们慌忙扔下几具尸体和大旗后暂时撤离。

　　此时宝应城乡笼罩着血色恐怖，除紧锣密鼓围攻县城的5000多名匪徒外，范水、芦村、小官庄、夏集、陶林等地同时发生道会暴动事件，河西万缘乡公所遭焚，刘堡区委组织部长于学诗、望直港区便民乡会长张长海等5名干部惨遭杀害。7日下午2时许，暴动匪徒开始攻东门、南门，均被击退。我方乘胜追击，乌合之众迅速土崩瓦解。至9日反革命暴动全部平息，击毙暴徒18名，伤14名，逮捕了一批暴动首要分子，同时对道徒进行分化瓦解，对参与暴动的堂口进行查封，勒令解散。对参加“先天道”未参加暴动的道徒，交出证件和武器，安分为民，不再追究。一般参加的暴民，在当地群众大会认错，交出刀枪证件可以宽大。在南门林家京货店里搜出大批证件、书籍符号。在县城作内应的暴乱负责人王松寿正伺机外逃，被抓获，在其家中搜得书籍、旗帜和大量符号。经我军民共同奋战，历时三天的暴动被平息，巩固了新生的红色政权。

　　匪首蔡德发看大势已去，如丧家之犬连夜潜逃到常州等地，贼心不死，继续以传道为名进行反革命活动。1950年初，蔡派人配合郭敦孝在淮安策化“元宵暴乱”。后在上海市、吴江县公安部门配合下，泰州专署公安局将蔡德发等匪首缉拿归案。1953年8月在蔡的家乡，宝应县人民法院召开公判大会，恶贯满盈的蔡德发被就地枪决，受到了应有惩罚，结束了“大汉复兴皇帝”的美梦。“先天道”于1953年被取缔，宝应人民在中共宝应县委领导下掀起建设新中国的高潮。

　　(此文谨献给在平叛“腊八”反革命暴动中英勇献身的先烈们)

　　作者/梁永胜 江苏省宝应县人民法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