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语是一种特殊的语言表达方式,它是不把要说的意思明说出来,而借用一些别的词句来表示。 隐语一般是某些行业、社会集团、秘密组织内部人懂得并使用的特殊用语。宝应的木匠、瓦匠、理发业、剧团都有各自的隐语,这些隐语又被称为“切口”、“行话”、“黑话”,属于一种暗语。 而我指的宝应话中的“隐语”实际上是一种带有委婉意义、诙谐色彩的修辞方法,使用的范围就是普通百姓,不仅是对话双方完全可以明了,而且周围的人也能心领神会,即便没有听说过,也能稍加思索后明白。 这种“隐语”其实很简单,一般是用一个四个成语或熟语省去末字,而末字的谐音正是所要表示之字。我把它称之为“歇后隐语”。 这种“歇后隐语”的方法其实古已有之。有这样一个故事: 相传古代有一家酒店以在酒中掺水牟利。一天有一位顾客提着酒壶来打酒了,老板忙问老板娘:“君子之交淡如何?”君子之交淡如水,他把“水”字隐去了,但老板娘当然是心知肚明的。 老板娘回答:“北方壬癸已调和。”按五行之就,北方属水;天干的排列是甲乙属木,丙丁属火,戊己属土,庚辛属金,壬癸属水,故老板娘这句话的意思是水已经掺好了。 谁知这位打酒人听出了话中之义,转身要走,还撂下一句话:“有钱不买金生丽。”《千字文》中有“金生丽水,玉出昆冈”之句,也是说我不会拿钱去买水的,还不能换一家酒店吗? 老板也接了一句:“对面青山绿更多。”青山绿下面也是水,告诉客人,对面那家比我掺水更厉害呢。 这就是“歇后隐语”,是不是很有趣? 宝应人对妻子的父亲的称呼有“岳父”、“丈人老头子”、“老泰山”、“丈母爹爹”等,还有一种叫“龙头拐”。比如,“对不起,昨个没有陪各位打牌,是龙头拐到了,只能陪他弄两杯。”这里的“龙头拐”省去了“杖”,谐音“丈”,指的就是“丈人”。 我在农村时,有人就喜欢使用这种“歇后隐语”的方法说话。比如吃肉,说:“这个肉呢,再加些个坑里洼,就更好吃了。”“坑里洼塘”是形容路面高低不平的土话,省去了“塘”,谐音“糖”,意思是加些糖更好。 类似的话还有“小小不”,小小不言(指细微的,不值得一提的),言谐“盐”;“滴水不”,滴水不漏,漏谐音“肉”;“年年有”,年年有余,谐音“鱼”;等等。很多我都记不得了,相信收集一下,还是不少的。 用这样的方法说话的,一般是农村中稍有些文化的人,这种婉曲而带有幽默的表达,也是他们本身才华的显示,难免有些小卖弄的意味,但确实丰富了宝应方言的表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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