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地是宝应北乡一个极不显眼的小村庄,只有二三十户人家。庄上一家姓严,两家姓陈,其余的都姓房,因此这个村庄就叫房庄。在庄上我辈分最长,在家我排行老二。 由于父、兄是教师,因此我有幸成为上世纪50年代庄上第一个考取中学、第一个转为城市户口及后来第一个在县城组建小家庭的人。 1978年冬季,父母相继去世。我在房庄住了一段时光为二老送终。闲暇,我仔细打量着生我养我的小村庄,虽然离开它十多年了,但一切还是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小村庄好像没有什么变化。二三十家清一色的茅草房,小时候我常在那些屋檐边掏蜂蜜;清一色的土坯墙,小时候我常在土墙上用木炭写字;各家各户门前或屋后都有一个草堆,是半年烧饭做菜的生活用草,生产队集体有一个大草堆,是两头水牛半年的口粮,小时候我和同伴最喜欢在草堆里捉迷藏;一条小土路通往外界,那是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的路,习惯了;一条小河在庄前流过,全庄人、畜用水都靠它,小时候我常在小河边钓鱼,在小河里洗澡。唯一的变化是池塘边一棵大榆树上的喜鹊窝不见了,池塘里的水也不如过去清亮了。 1978年的冬天很冷,下了几场大雪,二老归天的日子分别都遇到了大雪天,房谨和队长带领收工的社员一起到我家吃饭,我在县城找人批条子买的肉、鱼,一天就吃光了,连碗都给人们带走了,只好请人天天买碗,我也没空守灵,往返于房庄、县城,找人批条子买鱼、肉。 房庄到县城没有大路可走,只有走水路送二老去火葬场。从房庄到大溪河有一里多地,雪地里排起了长长的送葬队伍,从家门口到溪河边全是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那情那景我至今未能忘却。 二老归天,花去我多年来微薄的积蓄,还欠下一些外债,单位根据规定救济我40元钱,后来我又牵头组织12个人上了一个“会”,每人每月10元钱,我拿头“会”120元钱,还请他们吃顿饭,总算渡过了这一关。 1988年,为纪念二老去世10周年,我又来到了房庄。使我眼前一亮的是村头竖起了一排电线杆子,噢!房庄通上电了。庄上茅草顶房子不见了,还有了两幢房。小河里的水变黑了,不能饮用了,每家门口都打了一口井。只是到了晚上还是要点煤油灯,电要到零点以后才有呢,到了第二天上午8点又没了,好在大家习惯了,日子慢慢过吧。 2008年是父母去世30周年,又是二老诞辰100周年,亲友们商量决定在父亲生日3月28日那天举行一次纪念活动,也是对二老最后一次集体纪念活动,在外地定居的姐姐也回来了。 当记者的女儿搞来一辆车,我们全家及我姐带着从县城买的生菜、熟菜一齐乘车直奔房庄。出了县城就有很多条整齐的水泥路纵横交错,我说走哪条路呢?驾驶员说只要方向没错,条条路都可以走。好家伙,不到20分钟已到房庄村口,我姐大为感叹,说:“过去我们不常回老家,怕的就是县城到房庄一段路,步行要走三小时,比南京到宝应还要难得多。” 搞完纪念活动,我们在村子里转转,一家一家走访乡邻。房庄现在整齐多了,家家都是砖瓦结构的房屋,又高又宽又大,一半以上人家有小楼房,房前屋后少量的草堆还在,但不大,主要是一些年纪大的人还用草烧火煮饭,青年人嫌脏都用液化气或用电做饭菜,水牛也不养了,种田靠机械了;家家有电视、广播、电风扇,大部分人家装了电话,少部分人家装上空调,拥有电冰箱的人家不到三分之一,家家都用上了自来水;为出门打工图个方便,每家都有电瓶车、自行车,有的人家有好几辆呢。 头发花白的房谨和在家带孙子,有时在附近干干零活。他对我说:“二太爷,过去听干部作报告说将来的日子,住的是楼上楼下,用的是电灯电话,出门汽车一跨,现在这些不是都实现了吗?”我说是的,人们还会有更高的物质需求,我们现在可能想也想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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