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生在宝应证：宝应，尧的出生地

　　尧生在宝应证

　　当代史学研究已经走出疑古时代。作为我国上古的三皇五帝之一，尧确曾在历史上存在的观点，得到了绝大多数有志于上古史研究者的认同。然而由于年代久远，史料缺失，尧文化研究的许多领域尚处于迷茫之中，尧出生地就是其中一个较有代表性的问题。对于这一问题的回答，将直接影响到尧文化地域、源流研究的方向和范围。

　　尧生于何处？从宏观上看有黄河说、江淮说两种基本观点，从微观上看，则主要体现为两种基本观点内部的具体地点之争。江苏省宝应县政协文史委委员梁鼎成先生作为一名职业编剧，由文入史发现，作为古已有之的一个地域的名称，晋人皇甫谧在《史记·索隐》中提及的三阿并非指今天的金湖县塔集镇附近，而实指宝应县射阳湖集镇及周边地区。并由此入手，得出了“宝应，是尧的出生地”的结论。这一考证，应该说是极有见地的。

　　《尚书·尧典》中关于尧有这么一段记载：“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可见尧是从部落首领、部落联盟首领，渐次成为一个“大型原始文明”的首领的。尧成长为帝尧，据司马迁考证：“帝喾溉执中而遍天下，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帝喾娶陈锋氏女，生放勋；娶娵訾氏女，生挚。帝喾崩，而挚代立。帝挚立不善崩，而弟放勋立，是为帝尧。”这说明作为多文明联合体的一个大型原始文明，“上古中华文明”至迟在帝喾时代已经完全形成，而尧所属的陈锋氏部落联盟，以及挚所属的娵訾氏部落联盟，当时均为这个联合体的重要成员。这个大型原始文明的首领，也就是帝，之前是由喾来担任的，后来挚和尧则先后取代了前任的帝位。

　　“尧，谥也。”“尧者，高也，饶也。”“尧名放勋，又以尧为名者，此名即号，非君前臣名之名，由民称号之。”放勋初为陈锋氏部落联盟中某个部落的首领，当时这个部落并非联盟中的执政部落。由于产生了放勋这样一位杰出的领导人，在放勋任首领时，放勋所属部落终于取得了执政地位，放勋本人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整个联盟的领导人。放勋的历史功绩得到了肯定，人们为了表达自己的无比崇敬之情，便称之为“尧”。在这样一种情形下，放勋自己当然也不会只满足于已经取得的成就，他继续励精图治，在挚取代喾后不久便又取代了挚，登上了帝位。这样，“尧”也就由一个部落联盟首领的称号上升成了帝号。

　　上古中华文明的发轫期在“昔天之初”的炎黄时代。但读过《史记·五帝本纪》的人都能发现，直到颛顼时代，这一大型原始文明的统治集团以及执政者仍是“迁徙往来无常处”的，至帝喾时代始“溉执中而遍天下”，也就是说才有了一个位置适中的固定的执政地点。这个固定的执政地点可以说是以后各朝各代国都的雏型，其具体位置据考证当在今河南省偃师一带。尧代挚立后，其国都所在地的选择，当也不致偏离“位置适中”的原则。所以史籍称：尧都平阳。当代有学者用考古成果结合文献资料来研究尧文化，认为尧文化所在地域与龙山文化陶寺类型有着密切的关系。如果就尧登帝位后而言应该说大致不差。

　　问题是尧都平阳并不能说明尧生在平阳。尧文化在尧都平阳后实际上已转化为陶唐氏文化，而从传世的文献资料看，放勋的出生和陶唐氏的族称扯不上半点关系。放者，方也，防也。锋者，蜂、逢、丰也，风也。可见放勋所属氏族实在应与江淮防风氏集团有着很深的关系。防风氏是属于良渚文化的诸多氏族集团中较为古老的一支，黄帝“得风后于海隅”，他们中很早就有分支由江淮沿海地区向中原迁徙，今山东省泗水县西古有风后岭（后易名为丰厚岭），就是他们在迁移途中留下的遗痕。帝喾时代后期，可能是因为洪水的缘故，他们被迫又一次沿着祖先所曾经走过的路，经过碾转迁徙，终于到达陈地（今河南省淮阳一带）定居下来，并成为由帝喾领导的大型原始文明的一个重要成员，故而又被称之为陈锋氏，不久，放勋便取得了该部落联盟的领导权。结合对“喾挚尧舜禹时代”的断代研究，不难推断出，帝尧陈锋氏放勋的出生，当在其所属氏族自东而西再向北的这一次迁移之初。

　　那么，陈锋氏集团迁徙前的定居地在那里呢？我们知道，良渚文化的分布地域大致在长江以南，钱塘江以北，江浙两省的太湖周围地区，向北则辐射至苏中沿海一带，在海安青墩、阜宁陆庄都发现有属于良渚文化的新石器时代遗址。无独有偶，在海安—阜宁一线之间，我们发现至今尚存有一系列带有“丰”字的地名：大丰、安丰、北安丰、西安丰。这么多带有“丰”字的地名在这么小的地域范围内出现，到底在向我们昭示着什么呢？我们可不可以这样认为：这样一种较为特别的地名现象，也就是陈锋氏最初的定居地在这里所留下的历史印迹。

　　宝应县位于江苏省的中部，北与淮安，西与金湖，南与高邮，东与兴化、建湖及阜宁相毗连，是陈锋氏集团由苏中沿海向中原迁徙的首当其冲的必经之地，事实上，位于由大丰、安丰、北安丰和西安丰构成的三角西北角的西安丰镇，就在宝应县境内的东北角，而三阿即射阳湖镇则紧邻在西安丰镇的南边。我们完全可以这样推想：当古陈锋氏集团的人们正在远离他们繁衍生息的这方故土时，没有人知道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在等待着他和他的亲人们。就是此时，一个将使他们世世代代引以为骄傲和光荣的婴儿，伴随着暴风雷雨呱呱落地了。不知是由于上天的呼唤，还是因为母子间血肉相连所产生的心灵的感应，身居他乡的母亲庆都在心中依稀有着一个梦，她的孩子将会给自己和这些不知道前途、命运的族人们，带来他们做梦都不敢想像的辉煌。于是一个伟大的名字诞生了，这就是“放勋”。

　　由此，我们可以大胆地说，当皇甫谧1700多年前，在《史记·索隐》中写下“尧初生时其母在三阿之南”这么一段文字时，断非是向壁虚造以欺后世的。而梁鼎成先生1700多年后于地方史志的字里行间，考证得出“尧生在宝应”的结论则更是别具慧眼。通过在此进行的对尧文化的族源及其流变的初步研究，显而易见，作为尧之出生地的“三阿之南”在宝应县境内，较之他说更具合理性。随着我国上古史研究的深入和考古事业的发展，我们可以期待，这一结论必将为更多的田野考古发现所证实。

　　2001年11月11日

　　参考书目：孙星衍：《尚书今古文注疏》，中华书局，1986年。

　　董立章：《三皇五帝史断代》，暨南大学出版社，1999年。

　　王大有：《三皇五帝时代》，中国社会出版社，1999年。

　　张岩：《〈山海经〉与古代社会》，文化艺术出版社，1999年。

　　王维堤：《龙凤文化》，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

　　唐善纯：《华夏探秘》，江苏人民出版社，20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