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老爸陈不凡

　　回忆我的老爸陈不凡

　　文/陈春

　　我的老爸属蛇，奶奶在世时总是亲昵地喊他“小蛇”。可现在老爸也离开了我们。每每想到这，我和妹妹总是湿润了眼眶。只要一闭上眼，他的音容笑貌立即浮现在眼前。

　　记忆中，老爸高高的，帅帅的，是一位很潇洒的男子汉。穿上那件米色风衣，像极了日本电影《追捕》中著名影星高仓健。别看他平时看起来硬汉一枚，却也有着铁汉柔情的一面。

　　小时候，我和妹妹都很调皮。有天放学，我们回家没做作业先玩上了，然后一身大汗地看动画片，过了会儿，估摸着父母要下班才关了电视写作业。老爸回家后，伸手摸了摸电视机外壳，但他一点也没有要打我们的意思，只是语重心长地说：“一寸光阴一寸金，你们可要珍惜时间啊！”从那以后，我们俩回家后总是乖乖先写作业。长大以后，一次我问老爸当时为什么不打我们。老爸回答说：“那时候你们都还小，不懂事，要教。再说我就你们两个宝贝，哪舍得打呢。”

　　因为老爸的坚持和督促，我和妹妹受益良多。妹妹很早就考取公务员，在英语和写作方面颇有建树；我在小学三年级时就获得全县书法比赛一等奖，长于绘画，在老爸培养下每周坚持训练乒乓球。2001年参加省第五届运动会，获得游泳项目金牌和乒乓球项目银牌。

　　老妈当时上班很忙，也很累。只要有时间，爸爸总是抢着帮妈妈干活，家里大小事情一手包揽。他还有一手好厨艺呢，代表作是川菜麻婆豆腐。只要老爸下厨，菜品上桌分分钟秒光。家里有人身体不适，老爸总是细心把药和温水备好，督促按时吃药。特别是我，小时候体弱，给爸妈增添了不少麻烦。可他们总是笑呵呵的，从未抱怨过半句。

　　那时，我们可盼望星期天了。因为每逢周日，只要有时间老爸总会带着全家一起看电影。我们一前一后坐在老爸自行车上，一路欢声笑语。看完电影，还会到老百货公司对过的一家老字号馄饨店吃锅贴，店里“滋滋”冒着香气的锅贴是我童年记忆中的经典美食。

　　老爸爱好广泛，尤喜读书，家里藏书门类齐全，称得上一位杂家。体育项目——乒乓球、篮球、足球、游泳等都是高手。特别是乒乓球，在他青春年少时就摘得扬州市乒乓球赛男子单打冠军。因他是国家级裁判员、国家乒乓球二级运动员，为江苏体育和扬州体育作出巨大贡献，1994年被载入宝应县志。秉承曾祖父——知名海派画家陈务人遗风，他还擅长美术和书法，一段时期内他的油画（以毛主席像为主）稳居宝应绘画界翘楚，宝应文化馆还收藏有他的国画作品。经常有人登门请他设计各种商标和招牌。

　　甚至在建筑方面老爸也极有天分，70年代改建老屋时他在家中设计出双面法式长窗，漂亮极了。在我和妹妹眼中，老爸好聪明，什么都会。老爸自兰州大学毕业，曾在两家国企担任过工程师和设计师（后在县科技局退休），粉丝如云。提到我们的爸爸，铁粉们总是很自豪地说：“陈老师人好，又聪明又幽默，我们可喜欢跟他在一起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时光走了，老爸也真成了“老”爸，但他的精气神却真年轻，还像年轻时第一时间赶时髦。很早就用上手机、电脑，用起来一点不比年轻人差。年轻人也乐意跟他一起聊天。每当老爸穿着大红色文化衫骑着电瓶车神采奕奕地上街回家，老妈就笑呵呵地“取笑”他：你们老爸还把自己当十八岁呢！老爸也“回敬”道：“谢老婆大人夸奖。人什么时候都要活出个样儿来。”

　　老爸一生可谓经历坎坷，但他从不向命运低头，就凭着那份坚韧不拔，作为家中老大，他带领弟妹五人和奶奶一路走到现在。上世纪困难时期，为了养家什么脏活累活他都肯干。听六叔讲，爸爸还曾到医院磨针头，一百个针头才赚几分钱，挣的钱全部交给奶奶。每每听到这些，我们都很心酸，老爸却笑笑说：“都过去了，吃点苦没什么。好日子在后头呢。”

　　今年，老爸突然走了，每次回家都看到老妈一个人神情落寞地坐在家中，相濡以沫五十载却天命难违无奈走到别离，心中痛苦难以抒怀。悲夫！天不怜我！

　　如今我也已过不惑之年，忆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心头只涌起那四个字：父爱如山。老爸，谢谢您为家庭的付出和对我们的严格管教。如您所愿，妹妹现在已成半个作家。您对我们姐妹俩的教诲我们终身铭记在心。

　　长歌当哭，我心呜咽。老爸，女儿今天只能挥泪跟您说声“再见”。我们永远爱您！

　　原载于《宝应文化月刊》2017年11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