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摇天阔，千帆红叶！读明代王世贞《宝应湖》

　　波摇天阔 千帆红叶

　　读明代王世贞《宝应湖》

　　【题解】王世贞（1526-1590），字元美，号凤洲。南直隶苏州府太仓人，明代文坛“后七子”之一，曾执掌文坛二十年。明代嘉靖年间进士，官刑部主事。有《弇山堂别集》《觚不觚录》等作传世。他的《艺苑卮言》一书是明代影响巨大的文学理论著作之一。王世贞也曾为李时珍《本草纲目》作序。

　　【诗文】

　　波摇匹练界长空，天阔千帆处处风。

　　入雾楼台先暝黑，隔林枫叶后霜红。

　　【体裁与用韵】七言绝句，空、风、红三字押《平水韵》平声东韵。

　　【笺注】

　　匹练：本指一匹白布，这里形容湖水如同一匹白练。

　　界：划分，间隔。一说连接，毗连，也讲得通。

　　千帆：指湖上来往船只很多。

　　暝黑：傍晚时天色转黑。

　　【鉴赏】

　　王世贞是明代文坛“后七子”之一。在明代文坛上有着很大的影响。王世贞也曾为李时珍《本草纲目》作序，据明代沈德符《万历野获编》以及现代部分学者研究，王世贞也是被誉为“明代四大奇书之首”的《金瓶梅》的作者。虽然此说争议颇多，但是不可否认的一点，就是王世贞的才气以及文坛地位颇高，清代陈田说他“负博一世之才，下笔千言，波谲云诡，而又尚论古人，博综掌故，下逮书、画、词、曲、博、弈之属，无所不通。”（《明诗纪事·己签》）不仅是书画、小说、词曲、文艺理论，其传世诗歌也较多，其中《宝应湖》一首就是王世贞途经宝应，咏宝应湖所作的一篇诗作。

　　“波摇匹练界长空，天阔千帆处处风。”第一联写远景，起笔不俗。“波摇匹练”是波光摇曳的宝应湖像一条白练，十分鲜明。“界”字一笔点出，远远望去湖水像白练一样把天和地间隔开。当然，“诗无达诂”，也有人认为，“界”字作连接讲，水天相连，显得湖水广阔浩渺。“天阔千帆处处风”这一句是韵句，广阔的天空笼罩着湖上来来往往的许多船只。“千帆”这里运用借代修辞，代指宝应湖中那些穿梭不停的船。唐代王建《水运行》中也有“万棹千帆绕江水”一句，这里也有异曲同工之妙，点出了当时宝应湖上的那片繁华景象。“处处风”点明湖上到处是萧瑟的秋风，意境清空淡远。

　　“入雾楼台先暝黑，隔林枫叶后霜红。”首先，从结构上讲，结句巧妙地运用了对仗，“入雾”与“隔林”，“楼台”与“枫叶”，“暝黑”与“霜红”以及“先”与“后”形成四对工整的对仗，也显示了王世贞这位文坛翘楚过人的才气。其次，从内容上讲，后两句写近景，晚间氤氲的水雾笼罩着近处的楼台，林中的枫叶经过霜染之后，显得更加鲜红。雾中楼台是模糊的景色，显得朦胧不清，对比之下，而近处林间的枫叶却是特写，色彩鲜明艳丽，非常清晰。读起来，不由得让人想起唐人杜牧笔下“霜叶红于二月花”的那分鲜艳可爱。元代的《西厢记》里有一句“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秋天的霜树林是迷人的，会勾起人们的离愁别绪。我们也许会想到，暮色笼罩下的枫林，更能勾起处于羁旅行愁中的诗人王世贞对宝应湖这片美丽秋景的恋慕之情。

　　这首诗是一首律绝，与古风不同，律绝要求相对严格，诗句一般有较工整的对仗。尤其是这首诗中末尾两句对仗工整，意境高远，有鲜明的摹仿唐诗格调的痕迹。王世贞在《艺苑卮言》中，推崇七子的“文必秦汉，诗必盛唐”的文学主张，是明代文学复古运动的实际领袖之一。窥斑见豹，这首诗是咏宝应湖的名篇，也许是王世贞推崇唐诗，学习唐诗的一个成功的典范。

　　文/杨军 ；图∕陈亮

　　原载于《宝应文化月刊》2017年11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