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大的新闻发布会上发言人姓庹,不知道这庹怎么念,就翻了一下字典。庹:读tuǒ,第三声,音同妥。注释为:1.姓;2.量词,成人手臂平伸两腕之间的长度为庹,约5尺。我顿悟,我宝应方言就有这种说法:扁担一庹长,单绳三庹够用了。不过宝应方言“庹”不念“妥”,而是念成第四声“托”。 小时候我们看大人搓绳完工后,要庹一下绳的总长,看到大人站起身一手捏住绳端,另一手顺着绳平伸两臂,往复伸缩,并口中记数,至绳尾一共庹了多少庹,就说我搓多少庹的绳。这绳子因为庹过了,也就一圈一圈很齐整地盘在一起,系牢成一盘备用。 我们以前会听到大人们谈论某家的女人如何如何懒时,会说:那个女人啦,家里一庹绳都没得。这里说的绳子是指草绳,通常是稻草或蓑草搓成的,过去在我们湖边人家是常用物件之一。 我们生产队里有一帮与我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十四五岁时,我们会结帮撑船到湖里捞猪菜(睡莲科的一种植物,根茎叶都可作猪饲料)、割高草,甚至是莲蓬(我们叫藕莲子)、鸡头(芡实)菱角等等水产品,有时会运到山阳、八浅去卖,这都得用船。船上有篙、棹,还得备有一盘草绳。只要有岸,都拉纤,既省力又快捷。纤绳就用草绳,断了,停下,接个结,单绳不行换双股。 搓绳在我们湖边,大概是大人小孩人人都会。我也会,不过搓绳速度慢,动作也十分笨拙。我母亲搓绳技艺令我十分佩服,不仅快而好,而且搓绳时的姿势不同一般。我搓绳时必须把刚搓好的一截压在屁股下,崩紧绳子,双手才能用上力来搓,所以必须搓一小段就要停下来,把这一小段移动一下压牢再搓。母亲搓绳不需要压住绳子,而是让绳子自由地担在凳子上,如果凳子短,她会在凳子上压着一根小竹梢或一截芦柴,搓好的绳子担在竹梢或芦柴上,自由地跳动着向后延伸。我曾求教过她,为何她能如此轻松自如?母亲只说:练的呗。她本人对她自己这种常人不备的技能也很得意,那神情我至今还记得。 母亲终没有向我传授她搓绳的绝窍,可能是因为搓绳并不是人生必备的技能,也可能搓绳或许就没有什么绝窍,仅是熟能生巧。 我也想过,我们家并不用多少绳子,也没有卖过绳子。母亲一年中也仅偶尔一两次搓绳供菜田围拦织篱笆(我们方言叫笆子)用,用量并不大。那母亲是怎么练成的呢?我没有问过她,我猜想,可能是她小时候练的。 我外祖父家早年居住在湖中的小岛上,以湖为生,后来攒点积蓄在陆地上置了三四亩田产,半农半渔。人民公社时集体化,舅舅一家住在陆地上,外祖父和外祖母仍居住湖中小岛上,以割高草、长藕和捕鱼维持生计。我读小学至初中,每到暑假必到外祖父住的小岛上住上十天半月。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搓绳织簖箔,我估计我母亲在娘家时应该经常搓绳,外祖父搓绳也同母亲一样娴熟自如。不过,织簖箔的绳是蒲绳。 那个位于白马湖中的小岛现在还在,当年岛上有五六户人家,多为姜姓同族,叫姜家庄。从郑家圩上的施庄堤上向西望,就可以看到湖荡中的姜家庄。在施庄住着我的一个连襟,我时常去,常站在堤上向西看。小岛淹没在连片的芦苇和蒲草中,秋天时节,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小岛上早已没有了人家,远看只见到一些树,柳树。我一直想找机会登岛去看看,岛上留有我童年的记忆,而且,也是我母亲童年居住过的地方。 母亲如果健在,今年应该92岁,可是她去世已经整20年了。前几天就是她20週年的忌日。时日一晃过了这么久,母亲搓绳庹绳的神态仍能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我的母亲名叫姜开芳,属虎,97年农历8月25去世,享年7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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