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风情尽入诗——读范承祚大使诗集《万里行》

　　刘世昌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古往今来许多人的追求，然而能有这种机遇的人却很少。中华人民共和国外交部大使、中华诗词学会理事范承祚同志于此却是得天独厚。我有幸与大使座谈切磋诗文，他谦和的人品、传奇的经历和广博的学识令我无比景仰。

　　范大使1931年出生于宝应，早年毕业于宝应县中学。1950年他以语文、政治、口试三个第一的成绩考入扬州中学，他自幼好读，博览群书，尤爱古典诗文。家贫买不起书，一见好书便爱不释手，一见锦句便随手摘抄，常读常抄，诸多名篇竞能背诵如流，还练就了一手娟秀的好字。1963年又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大学中文系新闻专业，担任学生会主席。1954年被选送“留苏预备班”，任东欧学联团总支书记。后被派往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学习外交，不久又被派往阿尔巴尼亚地拉那国家文科学院留学，这便使他成了新中国第一位阿尔巴尼亚语高级译员，从此与“山鹰之国”结下了不解之缘。1957年学成回国入外交部工作，曾任我国驻希腊大使馆参赞、驻阿尔巴尼亚大使等职。在三十多年的外交生涯中，他先后到过亚非欧美40多个国家，并曾跟随周总理访问十四国。在国内，他的足迹也几乎遍及各省市自治区。杜甫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他爱写作，但特殊的外交职业不宜作日记，他便把写诗当作“浓缩日记”，几十年来写了数万首，曾在《人民日报》、《江南诗词》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过三百余首，成为一位“诗人大使”，以“旧体新意”被推为当代中国外交界的“陆游”。基于他丰富的外交生涯、广博的社会阅历和深厚的文学功底，他的《万里行》六百首诗集便成了当代中国诗坛一朵别具风采的奇葩。

　　《万里行》六百首诗集由彭冲作序，北京华艺出版社出版，全书分“关山纪游”、“海外风情”和“纪念感兴”三大部分。拜读之余，感受有三。

　　一是他对毛主席、周总理的无限热爱。范大使亲身经历了中阿关系的“春夏秋冬”，由于六十年代中阿关系特殊，他数十次为毛主席、周总理作阿语翻译，永远不能忘怀与领袖相处的美好时光。毛主席亲切地叫他“小范”，一次破例让他这个小译员参加主席会见阿尔巴尼亚客人的合影。1968年春，外交部造反派要他叫阿新任驻华大使罗博等外宾搞“三忠于”，跳“忠字舞”，合称“四大件”，他说这不能强加于外国人，结果挨整，毛主席知道后气愤地说：“为什么要整范承祚?如此整人，毫无道理!”周总理在外交部会议上宣布不许要外宾搞“四大件”，范承祚才被解放。1970年医学科学院“掌权派”又说他爱人吴丽华攻击林副主席身体不怎么好，株连范承祚，一挂就是一百天。谁知毛主席又风闻此事，让王海容向外交部核心小组传达五字：“向小范问好!”真是平地一声春雷，潇潇春雨初霁，从此不再审查，使度日如年的范承祚“初闻涕泪满衣裳”。挥诗一首以表衷肠：“和煦风吹艳阳空，消冰溶雪逐残冬。一语关心千钧重，化着动力贯始终。”1993年他重访韶山，又在留言簿上题诗一首：“当年曾聆亲教诲，时过未忘恩泽源。重访主席诞生地，韶山冲里思涓涓。”

　　范大使曾多次跟随周总理出访，受过周总理的直接关怀和教诲。他在总理身边工作时总是先匆忙记录，后抽暇写诗，歌颂总理的诗不下数十篇。“纪念感兴”部分着重记述作者亲目所睹敬爱的周总理生前忘我勤政的片断，歌颂这位伟人的光辉形象和不朽业绩。1966年夏，周总理往访的某国最高领导人对在场的王进喜同志说：“你是大庆的铁人，而周总理则是亿万中国人民的铁人。”范大使即写了《中国铁人》一首：“常道领袖并非神，总理亦具骨肉身。勤政忘我日继夜，奉献无私真铁人。”1976年1月在周总理逝世的“泣血”第一周，范大使挥泪写成《痛悼周总理》组诗6首，连同一封深切衷思的慰问信从地拉那寄达邓大姐之手。

　　二是范诗有一种“古瓶装洋酒”的独特风格。即以古朴典雅的中国旧体诗形式来写扑朔迷离的海外风情，令人感到丰富多彩，目不暇接，从乌拉尔山到莱茵河，从乔戈里峰到地中海，从丝绸之路到古国希腊，他无不随手拈来，记之以诗。如《地中海边》：“青山隐隐罩云裳，绿野闪映柑桔黄；白鸥银帆泱泱水，熙天曜日冬无霜。”色彩斑烂，绮丽怡人。又如《北京飞雅典》：“北国冬至草已凋，西巴酷热尚未消，中东红海水犹暖，南欧秋风寒暑调。”四季集于一日，不是周游列国，广闻博识，又如何写得出来?域外诗中他写得最多的是古希腊，雅典古城、宙斯神庙、爱琴海夜色、奥林匹亚遗址等无不涉猎，50余首瑰丽的诗章为我们展示了一幅幅神奇的希腊风情画。

　　三是他的诗令我们感到一种浓烈的爱国爱乡之情。1986年1月8日晚，他在希腊使馆见雅典电视台播放了一则我国哈尔滨冰灯新闻，乡情萌动立即写了《北国冬景剪影》组诗6首投寄《黑龙江日报》，其中《冰灯》曰：“小园冰封天幕昏，广寒宫里展佳琛。晶雕玉琢五光映，赏灯非仙尽庶人。”他多次出入国门都途经新疆，便写了《新疆掠影》组诗17首，被《新疆社会科学》杂志发表并加了长篇评论，高度赞扬了他的爱国热忱和艺术成就。他以大量的诗篇歌颂了我国的名山大川，讴歌了各地的建设成就，还写了一百多首乡情诗寄托了对家乡宝应的眷恋之情。宝应水巷口3号是周恩来外祖父陈氏旧居，周恩来九岁那年曾来此与表哥陈式周同窗共读，经常到附近的八宝亭游玩。周总理曾问范大使：“小范你是宝应人?你去过宝塔根吗?很有名的，在南门外。”范承柞回答：“去过呀，我家是住在城北泰山殿附近。民间传说宝应的宝塔被神仙背到高邮去了，所以只剩个宝塔根。”1985年原扬州大桥主体被搬运到宝应，在宝塔根附近改建为宝应运河大桥，范大使写诗颂道：“昔传塔去仅留根，今见桥来却是真。人行车过物资运，宝应振兴一巨闻。”他写有《水乡行》、《乡途旅丝》、《重返扬州》、《运河岸边》等一系列乡情组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人人都说家乡好，个个均道祖国亲，热爱家乡也是爱国啊。”

　　范大使不仅是一位出色的外交官和多产的诗人，而且还是一位高级译员。他不仅发表新闻、通讯，而且还翻译了大量的阿尔巴尼亚文学作品，在《世界文学》和《译文》杂志上发表，我国著名翻译家戈宝权高度评价说：“范大使译得优美流畅，壮大了我们翻译家的队伍。”六十年代他曾与李楠等合著出版了《阿尔巴尼亚通讯集》，后来他想再翻译出版一本《阿尔巴尼亚诗文集》，因文革开始，未能如愿。最近这位“诗人大使”的千首诗集又即将出版，我们正翘首以待，欲先睹为快。大使、诗人、译员三位一体，使范承祚成为当代一位独特的人物，被载入了《中华英才》。行笔至此，我心中不禁发出由衷的赞美：

　　范承柞，宝应的骄傲!

　　一九九五年七月二十二日

　　作者刘世昌简介

　　我自幼爱好诗文书画，但在职时没有时间搞爱好。退休以后最大的快乐就是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搞搞自己的爱好。但这时又感到光阴过得更快，人也老得更快，花甲转眼变古稀，师友青丝变白发，所以要坚持适当的锻炼。争取老有所乐，不求老有所为，刻意追求老有所为会伤身体。在老有所乐中能有所成就得点收获，自然而然就会老有所为。我经常参加国内外画展并时有获奖，出过几本书和几本画册，去年又被批准为“中国一级作家”和“国家一级美术师”。入编几种国礼画册和《中国书法全集》当代卷，《中国印——书画巨匠百年印鉴》、《中国近现代100位艺术大师》、《新中国书画60年》、《共和国诗典》、《中国百年诗词精选》、《中国百年楹联精选》等文化历史类书籍。我深知搞文艺的人要用作品说话，我希望能多出作品、多出精品，为繁荣祖国文化尽微薄之力。

　　1995年《宝应文史资料》第2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