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

　　春天刚刚到来的时候，小顾终于如愿调到宝应县城里上班了，单位就在老城南的一条老街上，进了院子迎面一座老式木楼，上下两排隔着不大的房间作了办公室，楼梯也是木头板的，东西各一个，看上去有些陡，一层一层漏出光线重叠着掉在地上。

　　朝南的一面外口是一道走廊，半腰高的木栏杆有几根已经松动了，平时有人走过来走过去的，或者哪天的风大了，栏杆就会咯吱咯吱的响作一团，仿佛几只隐身的小老鼠蹿过来蹿过去，叫人心里瘆得慌。

　　小顾周末如果不回去，赵菊一般会赶上来，来过几次以后跟他说，要不下回我就不上去找你了，那个楼梯爬的害怕呢。小顾说好的，那你就在下面等我吧。

　　他知道楼梯陡不是主要原因，也许她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几位同事就喜欢追着她问这个问那个的，搞得跟查户口似的，让她很不自在。人家也是好心，表示关心嘛，小顾也不好多说什么，更不能堵上人家的嘴不让问。

　　宝应县城在小顾和赵菊看来真是大啊，跟老家的小乡镇比，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小顾无端的觉得，这个差距恐怕就像南京上海跟宝应县城的差距吧，尽管他其实从来没有去过那么遥远的地方。

　　每次都说要带赵菊好好逛逛宝应城，可到最后也就是在那条老街上从南走到北而已。

　　老街两边就是各种各样的小吃铺，和说不清名堂的小店，往北不多远就是医药公司，蔬菜公司，糖烟酒大厦，再往前走有个宁国寺，听同事讲过老街东边附近的小巷子里，还有一家静修庵，跟赵菊说起来时，问她想不想去看看，赵菊扑哧笑了，你神经呢，好好的带我去看那些干嘛？小顾也笑了，呵呵的说，嗯喏，我们是红尘男女，不去那些地方。

　　赵菊每一次来，都要跟小顾一起，在双双或者红元砂锅城里吃一碗砂锅，一路上赵菊会套着小顾的胳膊肘，小顾就有些不自然，试着要挣脱的意思，赵菊就侧过脸来撅了嘴嗔怪他，什么意思哎，嫌本姑娘丑了呀？

　　小顾赶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怕被同事碰见笑话嘛。赵菊赌气了甩开他的膀子，说还不是一样啊，真是的，碰见就碰见，有什么好笑的撒！

　　这么来来回回的逛了几次，赵菊说好像也没多大意思，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赵菊带小顾去的其实不是一个地方，而是去看了一个人，她是赵菊以前在卫校时的一个小姐妹，叫卞欣梅，几年前毕业后，赵菊回到老家进了镇里的卫生院，卞欣梅在郊区的一个私人诊所落了脚，说是见习医生，其实就是护士兼打杂，好在这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就会去哪家医院的。

　　后来她告诉赵菊，之前托人谈的好好的，可是临到关键时刻，托的那个人出了意外，好像是吃了医院不少回扣，被查出来后处理了，她的事也就耽搁了。

　　不过机会还是会有的。赵菊也安慰她，是啊，反正我们是要靠自己的专业和本事吃饭的，是个医院就总归是要人的，大不了条件和待遇好啊丑的。

　　之前上来的时候，其实赵菊也联系过她，只是刚好都不巧，每次她都去扬州参加什么考试去了，是自修的本科。电话里卞欣梅特别遗憾，说下次，下次上来一定记得联系我啊，我请你们俩吃饭，一直都说见见你家的那位帅哥，你不要舍不得撒！

　　赵菊哈哈的笑出声来，哪有什么舍不得的撒，不是都不巧嘛，他呀，害羞呢！回头你不要把他吓住了！卞欣梅也笑，打趣她还没怎么样呢，就这么护着他了啊？！

　　跟小顾说起她来，小顾安静的听着，哦哦的，赵菊翻出几张照片指给他看，小顾看了看说，长的还不丑，你们的班花呀？赵菊明显的夸张了语气，抢白他，拜托你什么审美撒，这个就叫班花了？我才是我们班的班花呢，哥哥你就知足吧！

　　小顾嗯嗯的附和她，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放在手里摩挲了，一边说，班花你好，能不能赏个脸，请你去看一场电影呢？

　　千叶树 2018-2-10

　　感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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