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在小巷外婆家 文/乐雯 又是一年春节，我在炮声中迎来新的一年，拉开窗帘，远的近的炮光隐约可见，大概这是我对春节仅存的一点感知吧。十八年的光阴随风飘散，人生的厚度在点滴中增加，今年，除了炮声，我竟找不着以往对春节的印象，那种单纯因为过年而兴奋的情感竟与我隔绝了，我像是这世界的旁观者，踽踽独行在热闹的玻璃罩外。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脆弱又敏感，但凡看见热闹的场面，我总是热泪盈眶，心也跟着颤抖起来，跟往常一样，过年期间，要去拜访外公外婆。
下了车，那个熟悉的、在记忆深处的小巷映入眼帘，又引来我无限的遐想，外婆家是这条巷子中的第一家，巷子九曲十八环，里里外外住着我们家的亲戚。母亲曾告诉我，当年一大家子人在一处种田，后来田没了，建成房子，于是才有了远近都是亲戚的住房现状。俗话说“隔代亲”，巷里外的亲戚和太爷、外公他们是十分亲密的，但母亲和他们却没什么来往了，更别说我这一辈，而且随着年月的流逝，亲戚们一个一个地搬走，我们一年难得回家一次，也只是在外公、二外公、舅奶奶家走动，我突然想起《红楼梦》中王熙凤对刘姥姥说的话：“亲戚们不大走动，都疏远了。”这话虽是凤姐的客气话，却也道出了现实，不然，又怎么会有“远亲不如近邻”之说呢？ 我抚摸着窄窄的巷子两旁的石壁，想起小时候调皮在这里蹭的伤，想起下雨天，只能横着打伞而淋雨的抱怨，想起每一次离开时，外婆穿过小巷总要站在巷口，目送我离去的身影…… 走至门口，太爷亲切地呼唤让我的心里滑过一丝暖流，“我大重来家了！”“太爷新年好！”每年能收到太爷的红包成了我一年最期盼的事。天井的东南角是个敞开的口，小时候从那里进去，便可直达大舅奶奶家的院子，舅舅他们也可以很容易地从前面走到外公家。也许是前些年的纠纷，这条亲戚间情感的桥梁被一个个麻袋、一条条木板堵得死死的。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锅屋里响起了瓢勺声，炊烟袅袅，我的视线里又出现一大家子团聚吃年饭的场景。感动抑或是留恋。 原载于《宝应文化月刊》2018年1月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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