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千叶树 晚上看到汪曾祺老爷子谈狮子头的短文,说狮子头出自淮安,这个我就不服气了。 淮安是淮安的狮子头,宝应是宝应的狮子头嘛。现在的孩子对狮子头肯定没什么感觉了,我们小时候却是期待的要命啊。 那时候好像只有碰到过年过节,或者跟在大人屁股后头,去亲戚家出人情,运气好才会吃到,就算吃到了,也不可能让我们由着性子敞开了吃,顶多一个人两只,还是大人嘴边上省下来的那份。 平常那天回家,要是加菜端上了狮子头,不要问,不是来了尊贵的客人,就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啦。 我们老家只有红烧的才叫狮子头,白烧的那叫肉坨子。 我很好奇为什么会叫狮子头的呢?我奶奶懒得解释了,很不耐烦的说,肉坨子都塞不住你的嘴,把你吃就赶紧吃,我哪块晓得尽干叫这个名字的撒。 倒是我爷爷说了,你看看它像不像过年时大街上舞龙舞狮子的那个狮子头?我想想说,不像!倒是像那个绣球! 很小我就知道了,扬州的狮子头、富春包子和蛋炒饭很有名,但是吃了我们宝应的狮子头这么多年了,我总是疑心难道还会比我们的狮子头更好吃吗? 无非就是外层更油亮一些,或者肉质更紧凑一些,这几年才开始冒出各种花样来的,狮子头里掺进去藕丝,山药,荸荠,板栗......说是吃起来更香,也不油腻。 我记得有一年宝应县城里,开始有饭店也学着这么做了,店门口贴出醒目的红纸招牌来:正宗祖传扬州狮子头,打一顿不丢手! 广告上的墨汁还没干透呢,眼一眨大街小巷的饭馆里,你追我赶的就都有这种狮子头了。 狮子头讲究个肥瘦搭配,我见过最奇葩的食客,只吃狮子头里的精廋肉丁,肥的要一丝丝都不肯下咽,那还不如不吃呢,气人的是他还就好这一口了,一顿吃下来面前的小碟子堆了好多剔下来的肥肉丁,自己笑说不浪费,带回去喂狗呢!说的其他人心里意怪的很。 老家有户邻居,家里姊妹多,男男女女的众口难调,单是狮子头的肥瘦,就很难协调,印象中他们家为这个吵过不少次,不是这个怪做的肥了漾人,就是那个抱怨煎的老根了,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穷杠搡,富烧香。 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喜欢红烧的狮子头。 我小时候夯,不晓得克制,逮住家里烧狮子头了,总是一口气吃好多只,垫在下面的青菜啊核桃乌啊菠菜啊毛豆啊,看都不看的,集中注意力争抢狮子头。 白汤坨子我喜欢搁在头菜就是杂烩里的,俗称小元宝坨子。 最夸张的一次,是叫我去锅上端杂烩的,我一时起了杀心,端着满满一大海碗,拐进厨房后面的猪圈那儿,吭哧吭哧翻检完了杂烩里的所有小元宝坨子。、再端上桌去,才几秒钟弟弟就喊起来了,奶奶尽干忘记放元宝坨子了? 念小学时,我还动不动喜欢赌气,假装不肯吃饭。 其实我晓得爷爷跟奶奶,肯定会给我留着几个狮子头,或者其他什么好吃的菜。 有一年夏天暑假里,家里来客人做了一锅狮子头,刚好我们姊妹在石桥外婆家玩呢,奶奶就托人带信催我们赶紧回家。 拖了三天,小半锅的狮子头热了凉凉了再热,等到盛给我们吃时,已经馊掉了。 父亲就怪奶奶,让她不要等了,就是倔了不听,这下好了,喂猪了吧?! 奶奶就跟我们吵,老是待在石桥有什么屁事撒,早些个家来不好啊! 那些年里,奶奶跟外婆她们关系不是很好,一听到我们要去石桥,她马上就拉下脸来,做家务时也是故意弄的哐哩哐咙的,存心起榷头找搡杠。 而那时候她用来动摇我们的拿手好戏,就是跟我们保证,明天就錾肉做一锅肉圆子把你们吃个够! 哎呀,快呢,那些贫穷的单调的岁月,一转眼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也吃不到那么香而解馋的狮子头了,是因为我们的嘴啊早已经吃刁了。 千叶树;2018年8月10日星期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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