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主席守灵 ——服装往事（二） 1976年是我们国家灾难之年，年初周恩来总理去世，清明节首都群众悼念周总理，引发了“天安门事件”。6月朱德委员长去世，8月河北省唐山大地震，山崩地裂，昭示着更大灾难到来，9月9日，毛泽东主席去世，整个国家沉浸在巨大悲痛之中。
宝应服装厂一下子分配60多名新学员，一个只有百十人的工厂一下子热闹起来，而且高中生占多，在连初中生都是凤毛麟角的小作坊起家的工厂，确实带来无限生机。由于安排不了这么多人，工厂又重盖新厂房，基建的任务就落在新学员身上，拾砖头、板钢筋，保养大梁（预制水泥体），刚好防震值班，成为抗震突击队，晚上就睡在防震棚，反正光棍一个。(那时宝应城大街小巷都是防震棚) 那天早上广播通知下午三时有重要广播，要求组织收听。虽然是“文革”后期，收听重要广播室习以为常，毛主席一发表重要指示，大家奔走相告，连晚敲锣打鼓去县革命报喜，万人空巷，鞭炮声不绝于耳，红卫桥（现为大新桥）是欢庆人群集聚的地方。以往是晚上八点发布，怎么这次提前到三点。正值防震期间，车间里用泵管搭成防震架，成为一道特殊的风景线。还没有到点，车间的闸刀已拉，工人放下手中的活，三五一群坐在衣篓中静候广播。 这次广播与以往不同，没有欢乐的音乐声，也没有颂歌，一下子把车间空气凝固。原来利用空隙时间做些私活的人也不知不觉放下，整个车间鸦雀无声，相互目视。三点一到，广播中响起哀乐，一下子把大家的心拎了起来，又不敢乱猜。直到广播员沉痛的宣读告全党、全国人民同胞书时，才知道毛主席去世。当时车间里就传来哭泣声，工人阶级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广播一结束，工人主动要求加班，不要报酬，化悲痛为力量。厂革命委员会连晚召开会议，为表达我们服装工人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无限怀念，腾出包装车间，设毛主席灵堂，供全厂工人吊唁。搭灵堂的任务就交给了突击队。好在仓库里有白布和黑布，上街买白纸，扎花圈，赶制黑纱，整整忙了一夜，庄严肃穆的灵堂搭成。中间悬挂着披着黑纱的毛主席遗像，两边是挽联。周边是各车间班组敬献的花圈，又去公园租了两盆青松，用白布搭成拱门。为主席守灵的是突击队员，四名青年分别肃立在遗像两边，日上两个小时换一班，晚上轮流值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播放着哀乐。 工人上班第一件事先到毛主席灵堂鞠躬默哀，然后含着眼泪去上班，以实际行动报答伟大领袖。车间里没有音乐，没有笑声，只有机器的轰鸣声，一向喜欢打闹的女工，比什么时候都乖巧，整个工厂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夜里值班，也不敢睡觉，困了在椅子上打个盹。这天夜里刚好轮到我值班，凌晨时分，天还没有放亮，发现有一个身影走进了灵堂，这么早会是谁呀？只见她进来后，扑通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然后传来低闷哭泣声，再细瞧，原来是厂里的一个“四类”分子。在那个年代，“四类”分子是专政对象，没有任何权利，只有“劳动改造”，打扫厕所，更谈不上吊唁权。她是趁着早上工人未上班，利用打扫的机会，偷偷跑来给毛主席吊唁，然后又悄悄的离开，继续劳动改造去了。我也纳闷，阶级敌人怎么对毛主席也有感情。只要她不搞破坏，也就没有向领导汇报，但阶级斗争这根弦还是绷得紧紧的。 9月18日，毛泽东主席的追掉大会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各省市县设分会场。宝应体育场布置的庄严而肃穆，这是宝应唯一容纳万人的露天会场。以往开万人大会，秩序一塌糊涂，会后遍地废纸，一片狼藉。而这次秩序井然，没有一个人肯坐下，即使站晕了，也没有一个离开会场，哭泣声在会场上空环绕，整个宝应县城都沉浸在巨大悲痛之中。 追悼大会结束了，灵堂也撤了，但好多工人都不愿摘下黑纱。工人们化悲痛为力量，产量比以往成倍翻，受到上级部门的表彰。 毛主席穷极一生，都在为人民当家作主而奋斗，虽然离我们而去，但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梁永胜 戊戌年初秋作于宝应安宜半瓶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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