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养狗

文/杨贵时；图/吴琴芳

　　我们宝应和许多地方一样，有养狗的传统和习惯。

　　以前，城上乡下都养狗。尤其是在农村，几乎家家户户喜欢养土狗，俗称家狗、草狗。家狗除分公母外，还可以毛色分为黑狗、白狗、黄狗和灰狗等；以体型分为哈巴狗、狼狗等。主要用于看门守夜，用于狩猎的极少。

　　人们走路经过村庄，会遇到狗。遇到哈巴狗，“哇哇”叫几声，并不上前纠缠；遇到狼狗，则狰狞外露，“汪汪”狂吠或突然向你蹿来。此时你千万不要慌张，只要站立不动或少许一蹬，狗便往后却步。这当口，你就走你的路，不要惹它。

　　每年春天，油菜花盛开时，是狗的发情期。夜晚，东庄和西庄的狗聚到一起“寻欢”。公狗争风吃醋，相互打斗。有的被咬得遍体鳞伤，皮开肉绽；有的腿被咬伤，一瘸一拐地败下阵去嗷嗷嚎叫。而小河南岸的狗都想参战，却又不愿意涉水过河，急得一边狂吠，一边用前爪扒泥土。

　　当年我在农村老家当孩子时，家里不脱养狗。先是一条黑的，后是一条白的，再后来是一条褐色的。其中黑狗像头狮子，有人就叫它狮子狗。狮子狗的目光炯炯有神，长毛披挂全身。它不挑食，剩粥剩饭只要没有馊味，一吃一个饱。

　　几年一过，狮子狗老了。有年冬天，它突然躺在狗窝里不吃不喝，未过几日就死了。二叔将其遗体深埋到北小河堤坡上，还焚烧了几张冥钱，为它祷告来世超生。

　　此后不久，即抱养了那头白狗，膘肥体壮，人见人爱。然而却在当年冬天的一天夜里，竟被偷狗的偷走了。这让家人难过了好多天。庄邻马三姑说，大白狗被人偷走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说不定已经下汤锅了。而我母亲却往好处想。她说这不一定，万一是人家爱上它了，偷回去喂养呢？

　　日子过得真快，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关于我家养狗的事也早已淡去。我只是在偶尔读到“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一类的诗文时，脑海里往往会浮现出我家和乡邻当年养过的狗。我母亲或其他家人有时外出几天回家了，还未见着人影，狗就会“沃沃”叫喊起来，好像在报告家里其他人，外出的人回家了，赶快迎接。人一到家，它就舔嘴抹唇地围着转。

　　老圩口霍家的那头大狼狗，更深夜静，“汪汪”狂吠起来，二里外就能听到。它那带有磁性的共鸣声很是凄厉、警醒……

　　现在，满眼是宠物犬，且品种繁多。一位喜欢种花、养狗的芳邻曾对我说，现在养宠物犬已经成为一种时尚。别说远处，就是我们住宅小区内，泰迪、金毛、斗牛、狐狸、吉娃娃、哈尼巴和牧羊犬等，比比皆是。她说她家养的是只泰迪，浅褐色，卷毛，纯种，好看。今年夏天酷暑难当，她把泰迪的长毛全剪了，浑身赤裸裸的，加上两耳垂肩，头颅特大，颇为滑稽和好玩。

　　好友文军善养狗。

　　他家养过一只从俄罗斯引进的宠物犬，是只贵族狗。刚抱回来时，还是个幼崽，毛茸茸的色白如雪。他爱人见了爱不释手说，冰清玉洁，就叫它雪花吧。雪花不仅漂亮乖巧，还灵性十足，与主人息息相通。

　　有时候他们外出，把它关在家里，它就会狂吠，甚或隔着阳台上的玻璃向他们发泄不满。但是，只要他们回到家里，无论时间多久，它都会热情示好。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两口子偶有不快生闷气，表情严肃，这时候雪花则常常竖起前腿后腿，扇动两耳，甩着尾巴，伸出舌头，逗他们开心。

　　当然，雪花也有让它烦恼的事。每遇发情期，雪花只要听到楼下狗叫，就会不顾一切地用爪抓门，想出去“幽会”。有一次，雪花竟然偷跑出去一天一夜以后，方才脏兮兮地回来。它好像知道自己犯错了，一进门就摇尾乞怜，笑煞人呢。

　　雪花的林林总总，给他和他的家人带来了不少的生活乐趣。

　　雪花活了一十八年，比照人类的年龄，当活了120余岁，简直是个奇迹！

　　他曾深有所思地说，养狗不养则已，既养就要负责到底。在豢养雪花的日子里，只要他在家，就没有一天不照料它。尤其是在最后的几年里，雪花的两眼先后失明流泪，不久牙齿也开始脱落，大小便失禁，病歪歪的难看。然而，他不但没有嫌弃，而且还给予更多的照料，直到最后安然死去。这不禁令人为之一叹！

　　住在他家上层五楼的大山，养的是只牧羊犬。

　　牧羊犬，狼脸，脖颈上有一圈雪色绒毛，头小嘴尖，身粗背平，腿短脚小，走路四平八稳的，颟顸可笑。

　　人说大山心善，爱狗如命，一点不假。有一天，牧羊犬突然走失了，他彻夜不眠。可喜的是，第三天牧羊犬安全回来了，不禁让他惊喜非常，一把把它抱起来举过头顶转了两个圈。牧羊犬体重50余斤，难得大山有一把臂力。

　　如今，牧羊犬九岁了，老态龙钟。去年秋天，它得了一场大病，为治病大山前后花去了6000多元钱。这对他来说，是一笔不菲的开销，然而他却照付不误。

　　北河南岸林木幽森，芳草遍地，新近开辟的一条林荫小道，是人们休闲的好去处。今年夏天，我常到那里散步纳凉。令人纳闷的是，小道上几乎处处可见狗的一拉一撒，劣迹斑斑，实在是有煞风景。这原来啊，除了几头流浪狗以外，还有不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小道上遛宠物狗，且其中大多是老头、老太太。

　　一天傍晚，在小道上，我偶尔见到了难得一见的一幕情景。

　　但见有对老夫老妻牵着两条狗，从东向我迎面走来。而那条黑狗却不顾场合，就地拉撒。那个老太婆见了忙从手提包里掏出卫生纸，低头弯腰拾掇干净。一位年轻女人牵着一头狐狸犬，从他们身边掩鼻而去。我上前朝他们把大拇指一竖说：二位，你们能这样做，难得！那老太婆道，说哪里话，这是应该的。唉，黑狗原是儿子家养的；黄狗原是姑娘家养的。他们养烦了，就交给我们代养了。又说，他俩都是退休工人，养老金少。本来生活就结结巴巴的，现在还要抽钱买狗粮，害人呢！她男人苦笑一下，将“一黄一黑”一并牵着往前走。他像患了轻微的脑梗塞一样，有条腿走路慢半拍，边走边拖着。

　　过后几天，我有意无意地问询一些遛狗的老人养狗缘由，他们的回答大同小异，说是年轻人赶时髦，追风养狗，厌烦了就交由老人代养。

　　狗是一种颇有灵性的动物，应该成为人类的朋友和伙伴。但是狗多成群了，那“一拉一撒”如不及时清理，就会污染环境，影响人的身体健康。尤其是那些流浪狗多为老狗、病狗和残疾狗，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到处乱窜，其危害不言而喻。

　　据有关古籍记载，我国早在黄帝时代，或更早一点，就开始“淳化鸟兽虫蛾”了，意思是将野兽野禽驯化为家畜家禽。这其中就包括把野狗驯化成家狗，看门守夜和狩猎。

　　如今，从养家狗到养宠物狗，以增添生活乐趣，本无可非议，但在实际生活中，我们切不可让其乱拉乱撒，更不要让其变成流浪狗，成为社会的一项公害。我想，自始至终严格遵守有关“养狗管理规定”，养好、管好宠物狗，这应该成为养狗人的底线和要求。

　　“闲话养狗”是闲话中的闲话，诸位读者大可不必介意噢！

　　来源：宝应杂志｜原载于《宝应文化月刊》2018年9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