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话中的重口味语汇 文/何平 语言有雅俗之分的，不少民族或地方的语言，都有所谓的粗俗的语汇，尤其是在俚语中。在非正式场合、更口语化环境的情况下，在使用地域特点强的俗语、歇后语中，都会出现比较粗俗的语汇。我试着把这种语汇称作“重口味语汇”。
这种重口味语汇往往被引申来形容那些超出常人道德尺度、更带有刺激性的语汇，通常在一般场合会引起不少人的不快、厌恶或反感。从表达效果上来说，这些比较粗俗的语汇可以用于表示使用人的一种比较鲜明的主观态度，这种态度更多的是在表示对人和事的鄙夷、蔑视、讥讽和不屑一顾，或是表达自己的傲慢、桀骜与指责，当然也不乏粗野之气。 不过，这些重口味的语汇会使表达更生动、更直捷，感情色彩也更鲜明。清李渔《闲情偶寄•词曲上·词采》：“诗文之词采贵典雅而贱粗俗，宜薀藉而忌分明；词曲不然，话则本之街谈巷议，事则取其直说明言。”也认为场合与使用方式的不同，语言的风格是迥异的。 宝应话中也有一些重口味的语汇，尤其是在中下层的人口语中，颇为常见。这些说法往往把原本正常器官的功用，借助“下三路”来表示，这本身就是一种戏谑与鄙视，也正是如此，这种“重口味”的修辞手法才会有超乎正常的表示效果。下面试举几例浅析。 抠屁眼嗍指头 例：他这个人是个抠屁眼嗍指头的货色，你指望他请客，等下辈子吧。 此语多用来形容吝啬、小气。嗍在宝应话中读入声，意为用唇舌裹食，吮吸。也即现在常说的吮指。现在吮指被用来形容因食物的味美而意犹未尽，肯德基就推出“吮指原味鸡”以示其让人欲罢不能。古代有成语“嗜痂之癖”，已经让人感到瘆人不已；宝应话这“抠屁眼嗍指头”就更让人反感犹加，讥讽人之贪婪与悭吝已经到了无可容忍的地步了。 屁股眼子夹不住个铲子 例：你这家伙屁股眼子夹不住个铲子，什哩话都往外说，早晓得不跟你说了。 此语用来讥讽存不住话，听到什么都不加思考、不分轻重地随便向外说的人。用宣泄臭气即放屁的屁眼来比说话的嘴，人的嘴唇是可以合拢的，也是可以夹住薄薄的物件的，但屁眼是没有这个功能的，所以任何东西都存留不了，这种颠倒就是戏谑与讥讽。 不是在你头上拿蛋 例：不是在你头上拿蛋，你才出道几天？大爷我干这行都二三十年了。 这句话表面上只是一句倚老卖老、自我炫耀的吹嘘之意，但实际也是含有辱骂及鄙夷的意味的。这里的蛋指的是男子裤裆下的卵蛋，怎么跑到头上去了呢？这是一层戏谑，说你的蛋在头上，所以你的头也不是头了，只是下面的小头；既然是卵蛋，怎么可以随便就让人拿到手呢？这是第二层戏谑，意为对于你，我可以为所欲为，连至关重要的命根子都能如予取予夺般处置，完全是一种居高临下的鄙视态度。 嘴里含个水卵子 例：你能慢慢说清楚些个吗？嘴里含个水卵子，咕咙半天也不知道你说的什呢！ 这是用来揶揄口齿不清，或急于表白而无法明确表达的人。这里的水卵子应该是与上海话中“卵泡”的意思差不多，不过，是指胎儿在母体卵巢中的某种形态，还是指俗称的疝气下坠的样子，不得而知，反正是一种属于带有恶毒攻击的说法。 喉咙大似屁眼子 例：叫什么叫，喉咙大似屁眼子，有话不会好好说嘛！ 这个语汇倒不是比较喉咙与屁眼尺寸的大小，其实是在用二者的功能在比较，从喉咙中发出的声音是在说话，而从屁眼中发出的声音是放屁，所以这实际隐喻对方说话等于放屁，只是音量大，没有任何作用，充其量是个响屁而已。 类似的语汇在宝应话中不胜枚举，因为粗俗，一般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在正式场合、或是说话人需要考虑自己身份的情况下，不大会使用，而在市井之中，或是相熟的人交谈时，倒也常见，有时也会因其的戏谑而产生一些诙谐的效果。 本文系【何平】原创作品，宝应生活网经授权转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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