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难以忘怀的老班长

　　我难以忘怀的老班长

　　文/吴万富

　　41年前的春天，我怀揣儿时的梦想经过层层筛选来到军营，来到了儿时向往已久的地方，开始了短暂而又漫长的军旅生涯，同时也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

　　艰苦的新兵连军事训练任务一个月后就下到了连队，同我分在一个班的有来自我家乡的李金钢和相乃和以及来自浙江湖州的唐新国三位新同志。我的连队是舟嵊要塞区守备十八团二营四连，我的所在班是二排五班，是当年连队的尖子班，有六位军事素质顶呱呱的老兵，他们分别是班长王有志（南京）、副班长林平渊（临平）、机枪手陈来言（济南）、副机枪手叶适烈（宁海）、二组长赵天传（余杭）、三组长王学明（滁州）。我为分在这个班而感到骄傲。

　　部队的军事训练除了累还是累。老兵有句口头语：“眼睛一睁干到熄灯，眼睛一闭还要提高警惕”。艰苦的训练把我从一个地方青年彻底转变成了一个军人，我们的训练用魔鬼训练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尤其是海上万米武装泅渡最是磨炼我们。

　　我的班长是1974年入伍的南京江宁兵王有志，他是我下到连队的第一任班长。中等身材的他五官分明，头发乌黑茂密，剑眉大眼，鼻子高挺，外表看起来好像十分严肃。

　　他在抓班里训练和管理中，平时言语不多，但十分注重自身的示范和行动，过硬的军事素质赢得了我们大家的敬佩和尊重。1978年7月初，我们连队开赴普陀山驻营进行万米武装泅渡训练，要完成这样的训练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听他们老兵说起过武装泅渡训练曾出现过伤亡事故，这个海上武装泅渡训练似乎十分危险和恐怖。

　　武装泅渡训练开始先由班长和老兵带着我们新兵，在普陀山前寺荷花池岸边，进行基础动作要领练习。班长他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进行讲解示范，并安排班里的老兵一对一的传帮带。当发觉我有畏惧情绪时，他就像兄长一样，和风细雨地开导我如何克服心里的困难，细心地启发我如何正确掌握武装泅渡的动作要领。在我的记忆里，刚开始下海训练，我心理负担比较重，他专门安排林平渊副班长和陈来言两位老兵带着我练，训练中我喝了不少苦涩的海水，晒脱了几层皮，但是只要班长见到我有一点点进步他都会十分开心，并且不断及时鼓励我。

　　在班长和几位老兵的帮助带领下，我不仅掌握了武装泅渡的动作要领，还顺利地和连队绝大部分战友一道接受了要塞区首长对我们连海上万米武装泅渡的验收考核。

　　我深深感到我遇见的不仅仅是一位非常好的班长，更是一位非常好的兄长。

　　在老兵连遇到一个非常好的班长，是许多同年兵羡慕不已的。有一次，我们班搞班战术训练，我的同乡战友相乃和，不知什么时候从树林里捉了一只小鸟回来，回到连队正好到开饭时间了，他便把小鸟放在自己办公桌抽屉里。谁知吃饭后回来，打开抽屉看看小鸟时，小鸟突然飞出落在我的床位上，拉下了一粒粪便。

　　当时，我也没有多考虑，随手拿起一张报纸将小鸟赶开，谁曾想小鸟在室内飞了一圈后从未关闭的窗户飞了出去。相乃和见小鸟飞没了，一时冲动顺手拿起挂在床柱上的腰带，还不停地挥舞着。相乃和本是吓唬吓唬我，他万万没有想到挥舞着的腰带的铁头正好打在我的后侧脑袋上。

　　随着鲜血直流我失去知觉，是班长、副班长和几位老兵回班里发现后，大家七手八脚把我送进了营部卫生所。经过陈军医他们的抢救，我慢慢地从昏迷中醒来。当我睁开第一眼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王有志老班长带着全班战友守在我的床前。见到此景，我情不自禁一股热泪夺眶而出。他安慰我说：“好好休息，不要想得太多了……”。事后，我才深知这件事给班里和连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心里后悔极了。

　　班长安排每天值日的同志与卫生员和伙房对接好病号饭，谁先吃好就带回来。有好几次都是他亲自给我拿了病号饭，像亲兄弟一样关心照顾着我的康复。同时还细心地做我的思想工作，打消我的顾虑，让我养好身体。就这样在班长和其他战友的精心照料下，不但身体很快康复，思想上的“包袱”也随之“康复了”。其实这件事也让我深深地遗憾和后悔过，因为此事让相乃和战友背上了一个处分，其实那件事我也有很大责任的。他服役期满后退伍回到了家乡，我五年后退伍回来一直没有再见到过他。直到2006年秋季才得知他的消息，一天刮大风，在我们老家县城他骑三轮车为客户送货，不幸被大风刮落的路边广告牌砸中身亡……

　　1978年年底，我的班长王有志和副班长林平渊，副机枪手叶适烈三位老兵凭着全面的过硬的军事素质，被提拔推荐到南京陆军学院进行深造。从此，我就一直没有再见到过老班长。

　　最近，听叶适烈老战友说，守备区成立教导团时，老班长任教导团一营一连连长后曾担任教导团教员，还被誉为“东海第一枪”称号，人民前线报还刊登了他的事迹。几年前，从其他战友那里打听到，他从部队转业到南京栖霞区工商局工作，后因生病不幸在2000年病逝。

　　在部队和老班长的那一别，没有想到竟成了生离死别。在部队大家来自五湖四海，在那个年代我们战友分开后想要再见一面实在太难了。和班长一年的相处我们的关系已经超越了一般的战友关系，没有老兵与新兵之间的代沟，我们的关系早已被兄弟二字代替。想想在部队里他对我的照顾和呵护，想想他像哥哥一样教我如何做人，他的一言一行对我以后如何去做好一个班长是起了很大的帮助的（对我后来怎样当班长和带兵起了很大作用）。

　　得知老班长英年早逝的噩耗，一向重感情的我特别难受，我无法接受这是真的。班长当年是多么好的身体素质，怎么会这样？然而，事实残酷，老班长已离我们远去。战友情深，兄弟情重。每当想起老班长的样子，我常常忍不住泪水纵横。

　　作者简介：吴万富，中共党员，江苏省扬州市宝应县人。1978~1982年，在舟嵊要塞区守备十八团二营四连服役，历任战士、班长。

　　编审/黄河

　　主编/阿紫

　　责编/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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