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记忆：水乡的桥

　　水乡的桥

　　徐汝清

　　家乡是水乡，水乡水多，水多桥自多。

　　从前的家乡，直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木桥、小木桥、树棍桥到处可见，独木桥、双木桥、泊水平板桥、打桩高架桥等等，更有那两条河交叉处圩岸上成犄角形奇独的“三步两个桥”。就是这些形态多异、高低咸集的桥把岛屿式的、星罗棋布的村村舍舍及广袤的田野连结在一起。

　　老家冲林村庄中间有一条大夹河，晚间住满了小木船。夹河上有南北两道平板横铺的木桥。村庄四周还有东、北、西、南四个小舍。记得1953年的腊月二十一，放寒假的第一天，我随梁其明校长，刁紫琨、郑玉梅两位老师到舍上家访，计划是先到西舍，再到南舍。一行四人没走多远就来到了夹河北桥，这是一条河岸两边用装满泥土的蒲包叠成桥头堡，西桥用拼着的两块木板横担在河面上，东边是三根柳树棍用铁线、蒲绳绑扎成的。不要说走了，就是看上一眼，也让人心里发慌。两位女老师只是盯着桥望，说什么也不敢上。于是，梁校长掺着刁老师，我掺着郑老师，小心翼翼，一步一拉地挪过了晃悠而颤抖的桥。东舍：南舍到东舍有一条柴蕻垡头叠成的羊肠小路，途中有一道树棍桥。我们由南舍走到了东舍。北舍：我高声呼喊着舍上的堂哥们，才撑船接我们过了河。四个舍虽只有十多个同学，我们却忙乎了大半天。

　　记得1976年的正月廿一日那天，我到林上村办事，离村庄不远处有一道树棍桥，走到桥中间，打了个踉跄，扑通一声掉进冰冷的河水中，我慌忙跋涉着上岸回到村里，感谢供销站胡经理借给我一套备用的衣服鞋袜。为驱除寒冷，我大脚步赶回家，妻催促我到浴室洗澡捂暖。我在浴室里浸泡、沐浴，一个多小时后，才觉舒暖。我默默祈许着人们，尤其是老人和小孩过树棍桥、小木桥时一定要十分小心，决不能弄个“下河调（掉）”啊！

　　宝应县委决定1961年7月新建水泗公社，公社设在鹅村旧时的大庵，被六条河流环绕着。站在公社门口就可看到四道木桥，公社门前是鹅村大桥，向北一百几十米与之平行的，也是架在姜天河（姜庄至天平）上通落潮村的姜庄大木桥，紧挨公社东北角是姜庄鹅村交界的姜鹅大木桥，南边是连接供销社的木桥。那些年，小木桥、树棍桥是我家乡连接村组和通向外界的一道风景，因为河网密布，沟渠纵横，水乡的村庄都概莫例外。

　　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水乡富起来了，环境变美了。“要得富，修公路”，“要想汽车通，桥梁先动工”。没路的地方有了路，小路变成大路，泥土路变成砂石路，进而改造成水泥路、沥青路。大木桥、小木桥、树棍桥早已绝迹。水泗境内，姜天河上架起了水泗大桥、中桥、南桥、姜天河大桥四座水泥拱形大桥，大溪河上的几条摆渡船全部撤消，建起了新农、刁夷、戴堡三道水泥拱形大桥。村庄的街巷，田间的圩堤，都铺设了错落有致的水泥路。田园里大小河流上都架设了规模不等的水泥生产桥。现在是村村通公路，户户有车辆，出外办事、下田干活，出脚动身都是车辆化，汽车卡车电动车往来穿梭，汽笛声喇叭声相映成趣。宽敞的水泥马路两旁绿树成荫；一望无垠的荷藕田使人心旷神怡，翠绿欲滴的荷叶亭亭玉立，白色的、粉红色的荷花散发出阵阵清香，到处是一派繁荣美丽的水乡新气象。

　　过去，乡亲们都说：“到一次安丰，比去一趟宝应还难哪！”走过弯弯曲曲的土路，来到安丰镇东首，安沙河（安丰通沙沟兴化）宝丰河（宝应通丰谷淮安）交汇的四叉河横亘在人们的面前，过这大河难啊！如今，四叉河面上架起了一道高大的水泥拱形大桥。清晨，从射阳湖镇出发，公交车欢快地行驶在宽阔的水泥马路上，连续往返，人们只需交一块钱，就可随意在途中各个停车站上下，就近到达目的地，欢声笑语响彻四面八方。

　　回顾水乡桥的变迁，我心潮澎湃，夜不能寐，不禁由荷乡宝应联想起伟大祖国，欣然舒展美丽中国的硕大画卷，那浩瀚的万里长江江面上，南京长江大桥、二桥、三桥、四桥、武汉长江大桥，等等，一座又一座的长江大桥，使天堑变为通途！更有那创新世界科技水平的港珠澳大桥，赢得举世瞩目关注。这些，都是为中华民族奏响的一曲曲华美的乐章，为改革开放四十周年耸立的一座座时代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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