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方言札记：“卤沌”与“燥薄”

　　“卤沌”与“燥薄”

　　文/何平

　　宝应话中有许多很“老”、很“土”的语汇，不要说现在的年轻人不再说了，现在就是我们这一代人六七十岁的老人也很少有人说了，而我们年轻时，我们的上一代却是还在使用的。

　　比如本文题目中的两个词语“卤沌”与“燥薄”。

　　比我长几岁和我们一起打乒乓球的程志忠，他母亲就会说许多很“老”很“土”的宝应话，我记得，“卤沌”就是她老人家说的，当时我真的还没听过，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卤沌”的意思是物品湿漉漉、潮乎乎，不干爽，宝应话中还有一个同义的词语叫“盐潮卤邋”，后者的使用频率更高，现在还经常可以听到。在梅雨季节，衣服不见太阳，摸上去潮而不爽的感觉，就说是“卤沌”。

　　“燥薄”是“卤沌”的反义词，意思是比较干燥了。被单洗完晾晒，到了傍晚，摸摸干绷绷的了，就说是“燥薄”了，可以收了。

　　“燥薄”的“燥”读作“少”的音，这是“燥”字的本音。《康熙字典》：“燥，《唐韵》：蘇到切。”韵母是S，不是ZH。宝应话中因缺少水分而燥渴焦灼叫“起燥”，例：春天，中午喝了点酒，就感到身上起燥了。

　　“燥薄”的“薄”读入声，应该是迫近的意思。屈原《涉江》：“腥臊并御，芳不得薄兮。”范仲淹《岳阳楼记》：“薄暮冥冥，虎啸猿啼。”

　　当然也有可能“燥薄”应该写成“燥绷”，“绷”字读轻声，因为还有一个与其近义的词是“脆绷”。“绷”有张紧、拉紧的意思 ，物品经晾晒水分蒸发后就会紧缩，似乎也可解释得通。方言中有许多是难以找到与读音对应的字的，这个字如何写，只能是见仁见智了。

　　这两个词语在一定程度上都保留着古音和古汉语的意义，也是很生动的，但在语言变化的过程中渐渐消亡了，好像真有一点可惜。我写这篇小文字，只是为了记录，宝应话中曾经有这样两个词汇。

　　（文前照片为宝应运河风光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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