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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的路

2020-3-21 09:15| 热度:4168 ℃ |作者:蔡万破|我要投稿

走过的路多了,总有一些留下踪迹。它们蹲在记忆里,很温驯,像蛛网,斩不断,理还乱。偶尔集体暴乱,如千军万马,在你心头踏过。也有那么一些,起初很弱小,态度很坚决,经不起长期渗透,如石刻,怎么也忘不掉。理应说儿时走过的路,模糊 ...

  走过的路

  文/蔡万破

  走过的路多了,总有一些留下踪迹。它们蹲在记忆里,很温驯,像蛛网,斩不断,理还乱。偶尔集体暴乱,如千军万马,在你心头踏过。也有那么一些,起初很弱小,态度很坚决,经不起长期渗透,如石刻,怎么也忘不掉。

  理应说儿时走过的路,模糊才是,少年走过的路,只凭着一股激情,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单纯,不像中年世故。如今看来,唯其单纯,纯粹,才心无旁骛,才不受时间支配。在那么一个晚上,在许多个晚上,伴着清幽的月光或虫鸣,它从众多相似的路中跳出来,显得那么温暖,亲切,抚平你的纠结。

  也不知因为这些路想起了一些人,想起了路边的小花小草,也想起了那条静静流淌的河,河中摸鱼的人,捕鱼的网。还是因为想念一些人,而顺带想起了路,想起了那些在风中摇曳的野花,点头晃脑的野草,还有那个花白胡须的扳罾的老头儿,和他的鸽子。

  记忆中,那条路很热闹,来来往往的人,和车,总是熙熙攘攘。当然不是汽车,全是一些板车,独轮车,自行车。早晨天不亮,一条路走着的,多是上城做工的人。或赶早市卖菜,卖零食百货的,也有买菜的,挑着个筐,家里或邻家办大事,负责物资采购。其中夹杂一些手艺人,木工,瓦工,油漆工,修自行车的,打铁的,补锅的。还有一类特殊的人,也是最稀松平常之人,他们一无手艺,二无门路,只靠两只手,一身力气。跟着老家的手艺人,做点小工,帮助在工地上,搬运水泥、砂石、砖瓦什么的。

  他们的工钱,不单独结算,一段日子做下来,哪天带他们干活的手艺人领到了工钱,自然他们的钱也就拿到了手。这样的日子,不会到头,只要生命不止。若能细水长流,倒也满足。到了逢年过节,贡奉时,点上几柱香,对着灶王爷、土地爷或观音菩萨,嘴上念念有词,祈祷来年风调雨顺,仪式临了一定得美言几句:祖宗保佑,菩萨保佑,身体没病没灾,农闲时节,四处做些零活,补贴家用。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除了刮风下雨,他每天都走在这条路上。鸡叫头遍或天麻麻亮起床,有时煮糯米饭,吃上两碗,据说抗饿,干活时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到了夏天,中午的工地上,晒得站不下脚,他和一群做工的,附近找一个树荫,坐在地上,打开自带的铝盒,也是糯米饭,或大白饭,饭头堆着一小撮咸菜,或咸青菜、萝卜干。一天干下来,喝下的水全变成了汗,注入了脚下的大地。

  我那时四五年级,也有可能刚上初中,每天跑着去学校。一天四个单面子,来来返返,感觉特在意思。沿途上的庄稼——,玉米呀,大麦小麦呀,稻子呀,油菜蚕豆呀,树架上攀爬的知了、扁豆呀,河沟、流水、小桥,以及地上的蚂蚁、蚂蚱、青蛙和空中飞舞的蜜蜂、蝴蝶、蜻蜓、乌鸦等等,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一路上相伴,有说不完的话,唱不完的歌。反正上学和放学的路上,充满了乐趣,一点也不像有些成年人的回忆录中所说的,童年上学路上是枯燥的,寂寞的。

  后来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辆旧自行车,我也骑它,但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走着去上学。虽然早上没懒觉睡,可早晨清新的空气,空气中流动的薄雾,草丛中突然窜出的兔子,草叶上覆盖的白霜,路上踩着咯吱咯吱的雪被,在我身后留下一串串脚窝,这些显得可爱极了,是自行车无法比拟的。

  有一天,放学后回到家,在黄昏里,当姐姐说起,弟,你骑着车,去路上接爸一截吧。我一下子高兴起来,去往县城的那条路,我还从没有骑车去过呢!当时我还不知道心疼爸爸,不了解姐姐的感受。从那时起,我一有时间,就骑着车,到那条路上,一路摇着铃铛,睁大眼睛,从夕阳余辉中,搜寻我的父亲。

  现在回忆起来,我是冲着那个在晚风中,游览,赏花的心情去的。可我的父亲不怎么认为,他以为他的儿子长大了,会关心人了。因此他每天精神抖擞,似乎从命运的罅隙中,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和幸福的曙光。

  那时我还不知道这条路有名字,只晓得它通向城,通向另一种生活。沿着这条路,可以走到汽车站,安宜饭店,新华书店,人民医院,可以走到那些曾经父亲们劳作的地方。一路上矗立着许多冒烟的大烟囱,神气得很,像诗人们说的,祖国的大地上,到处盛开着工业的花朵。有许多密如河网的电线电杆,比一棵树高不了多少,数不清的麻雀蹲在上面,喳喳地叫,声音很好听,这样的路就不显得长。

  这条路的现世,我查了一下地图,叫花庄路。接近城里的一段,叫邗沟路,也有邗沟北路和邗沟南路之分。

  大概这条路上的人,70后的,和他们的父辈,都与我一样吧,有过这样一段记忆,难以磨灭。总体感觉是美好的,它以光阴为粘合剂,粘起了那个特殊时期,二代人,三代人,甚至四代人的日常生活与情感。

  一条路见证了几代人, 一条路送走了几代人。严格的说来,现在这条路,已不是原来的那条路,它和我一样,只是继承了祖辈的基因,脉管里流淌着父亲和母亲的血。但不影响我对它的喜欢,怀念它的历史,甚至走在它坚实的胸膛上,展望它的未来。

  一条路,只要通向故乡,通向那个神秘的符号,与生死沾上关系,那就不是简单的一条路。它有了生命,有了往事,有了雨水和泪水,有了切肤的疼痛,和喜悦的冲击,安魂的宁静。这一切相融,难以分割。

  花庄路上,现在两侧是半人高的油菜花,站在土丘上,高过了人身。大朵大朵的金黄,像一张张裂开的笑脸,浓烈的花香循环往复,洗涤着过路人的肺腑。一侧是无声流淌的中沟河,另一侧是无垠的麦田,油油地麦子,在春天起身,养眼得很。骑车路上,一抬头,湛蓝的天空,画着几抹云,苍穹这个画家,不时的涂涂改改。

  昨天和前天,连着两个下午,我去花庄路上的一条T形岔路上,看了樱花、碧桃、杨栁、垂丝海棠和红叶李。春天真的来了,到处莺歌燕舞,姹紫嫣红。

  联想到刚经历的疫情,三月一解禁,就活泼成这样, 不禁心生涟漪,感叹祖国的变化。我看到这个休闲公园里,三三俩俩地坐着,或走动着一些老人、小孩,唧唧喳喳,笑声爽朗。过去的那个冬天,把他们憋坏了。

  要是那些人还能回来,多好!我就告诉他们,现在还有一条路可走,白田路,也可以走到家门口了。我知道我这样说,他们还是不会走的,因为他们走惯了花庄路,就是闭上眼睛,没有星星,他们也能摸到家,推开门,朝着黑暗的屋子喊声,我回来了。口气中满是走夜路,平安回家的自豪和满足。

  我知道我又在说痴话了!

  本文系【蔡万破】原创作品,宝应生活网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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