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射阳的日子(一) 师徒情缘 文/周以耕 1971年,宝应县成立工业局,为整合工业资源,将射阳公社社办化工厂升格为县属企业。组建以宝应县塑料厂(地处广洋)为主体的管理班子全面接管射阳化工厂,冠名——宝应县化工厂。 1972年2月23日,我们塑料厂第一批十八人被抽调到射阳化工厂充实生产力量。当时,正值新产品间苯二胺设备安装冲刺阶段,我被分配到锻工间给俞江顺夫妇打下手,他们原是天平街道的铁匠铺,不久前被化工厂收并。我称他们俞师傅、俞师娘。我比俞师傅家两儿两女年龄大,子女们热情地叫我大哥。 开饭的时候,我去食堂打饭。俞师傅拦住我:"就在我家吃吧,食堂里的菜清汤寡水的,没油水!"俞师娘见我犹豫,接着补充道:"饭都给你代了,在我家吃好吃孬不嫌弃就行,以后不要再去吃食堂。" 俞师傅夫妇真情相邀,我过意不去,便说:"要么算在你家代伙,我把钱把粮票。"俞师傅说:"你这个伢子,我一大家子还怕多你一双筷子,快坐下吃饭!"俞师傅称我"伢子"心头一股热流涌动。"大哥!快坐呀!"他家儿女在催我,四岁的小儿子拽着我的衣服要我坐在小板凳上,他们都把我当成一家人了,我还能推辞吗?便脱了脏兮兮的工作服,用肥皂洗了手,俞师傅家的饭桌由六口人变成七口人。 自从在他家入伙,俞师娘隔三差五地买来小鱼、猪肉、豆腐等可口的菜肴调剂伙食。室外春寒料峭,俞师傅家却是暖意融融。 锻工间是原始的铁匠铺。芦苇搭成的简易工棚,经烟熏火燎漆黑一片。我前倾后仰地拉着风箱,俞师傅左手握住夹着锻件的铁钳,右手挥着手锤引领着俞师娘抡起的大锤砸向铁墩上的锻件,通红的锻件被砸得火花飞溅,黑黜黜的屋内火树银花,星火灿烂,照得人满面红光。 时间一长,我不满足拉风箱没技术不费力的轻松活,提出与俞师娘调换抡大锤。俞师傅不同意,说我个子小,怕弄伤我的身体。我执意要抡大锤,俞师傅拗不过我,勉强说:先试试,叫师娘勤换换。 于是,十八磅大锤在我手中抡起。抡大锤不但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起先抡起的大锤不听指挥,落锤位置不准,落锤轻重不一,无法达到砸制锻件的要求,甚至砸成了废品,自己心急如焚。俞师傅知道我心情急躁,便劝我:"饭要一口一口地吃,功夫到了,大锤自然会乖乖地听你的话"。 俞师傅耐着性子给我调教,经过反复锤炼,我能熟练掌控大锤了。飞舞的大锤轮番锤炼,一件件铁件被锻造成形状各异的合格成品,这是汗水付出的劳动成果,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高兴。幸福靠奋斗创造,身体靠锻炼强壮,两只膀子肌肉逐渐鼓起,二头肌,三角肌,肩肌也逐渐丰满。 时间一长,求艺的渴望又驱使我不满足于抡大锤了,提出跟俞师傅学习掌上锤。俞师傅说:"你是来突击帮忙的,工程安装结束你就走了,学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想抢我的饭碗?"我说:"哪敢抢师傅的饭碗!我是为自己预备一个饭碗,荒年饿不死手艺人,有一门技术我一辈子吃饭不用愁,今后的日子有奔头。" 俞师傅认为我的话有道理,看出我是真心学习。没有拜师形式,师徒关系烙在心中。俞师傅手把手地从锻工基础教 我,教我掌锤的技巧,传授辨钢、丫钢、淬火、用火等锻造专业知识。工程安装结束,俞师傅说我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铁匠大师傅了,可以满师了! 常言道:世上三行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厂里最脏最苦最累的活要数打铁了,别人挑肥拣瘦,谁都不愿意干,唯独我钟情打铁干得欢,众人纳闷不解?他们哪里知道过去拜师学艺要花钱,还要吃上三年"萝卜干饭",我是拿着工资学手艺哪有不珍惜的道理。这期间我负重学艺,患过疝气、腿部静脉曲张,我瞒着俞师傅夫妇去射阳医院治疗。若是让他们知道肯定会歉疚自责,我的手艺也学不成。 在我们分别后的几十年间,常听别人跟我说起俞师傅在背后逢人便夸我聪明、能干、肯吃苦,以遇到我这个徒弟为一生荣幸等褒奖之词,以我为榜样来教育后来的徒弟,教育他的子女,教育他的身边人。 在锻工车间打铁的几个月时间,我们师徒结下了深厚情谊。使身在异乡的我感受到多年缺失的父爱温暖,感受到工匠师傅朴实无华的崇高品质,感受到师徒之间唇齿相依的真挚情怀,感受到射阳古镇民风纯朴的浓浓乡情。 来源:宝应生活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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