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猪草 很小的时候,我就学会了挣工分,大概八九岁吧。 那时候上学不像现在,家庭作业很少。勤快的,在路上往哪个田埂上一趴,或者倚在哪棵树下,弯起一条腿,作业本往膝盖上一放,很快就做好了。剩下的时间很多,小伙伴们便各行其事:家里活计多的,便学着大人干一些,也有的干脆瞎转悠,甚至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我家每年都要养猪,薅猪草就成了我日常的一件事。 不是大人逼着我去做的,起初纯粹是为了玩。仅有的几本小人书已经被翻破了,没钱买新的,待在家里便觉得无聊。于是,我便自由选择着在某一天出门去。割麦、插秧、挑肥、赶牛、踩水车等大活我肯定干不来,但抹树叶、薅猪草、捉长鱼……我学会了。 对薅草感兴趣,可能跟喜欢看猪吃草的样子有关:摇着小尾巴,扇着大耳朵,嘴里不停地哼哼着,有时候还会用小眼睛瞄一眼猪圈门口站着的人。如果猪吃着的草是我薅的,我比猪似乎还要高兴。后来我才知道,猪吃不完的草会在它的脚下成为肥料,等到夏种的时候,生产队会花工分买来各家的猪脚灰,一方抵多少工分,花劳力挑撒到水田里做底肥。出肥的时候,妈妈常笑我:你能挣工分了。 薅猪草其实是用刀割草。我用的那把刀是花五毛钱从铁匠铺定做的,大小比较合适我。那把月牙刀弧度不大,刀尖也有点钝,但刀口开得很锋利。装草的竹篮子我先是用的小号的,那时候我力气小,每天薅的草还不能够猪吃一顿的。我记得过完了十岁以后,便新买了一只大竹篮子。我常常是在割完了猪草回到猪圈门口放下篮子时,小膀子被压出一道很深很深的印子,有时会有点疼,但一边看猪哼哼地吃草,一边用手抹抹就过去了。 由于猪脚灰已经不够生产队的大田使用了,队里干脆直接收草,放到大田边上的草粪塘里沤半年,有条件的会拌上几兜子同样用工分买来的狗粪,夏种时便可挖出来撒到田里去。这给了我更多挣工分的机会,但草却是越薅越少了。学校每年也会给学生一次薅草的任务,以一篮子或十五、或二十斤为要求。于是我把目光集中在了已经泛黄的麦地或开过花后的油菜田里。这些地方经常有长得超过人高的苦麻坦和牵延出两三米长的苕芝草,运气好时,薅上五六棵,大竹篮子就可以装满了。但大田是有人看的,怕我这个小冒失鬼冲进去毁了庄稼,而我又特别眼馋那些草,于是就有了我经常被追赶的事情发生。遇到追赶,我只能有路择路,没路跳河,竭尽全力不被逮住。 后来,生产队开始大面积种植黄黄草和苕芝草,再后来,又有条件买一些化肥了,我用草换工分的日子便没了余音,但猪圈里的猪仍然是要吃食的,薅猪草的事还不能停下来。 薅猪草的日子跟着年龄一起走着,直到我去镇上读高中。好像从来也没觉得苦过,或许是因为到了年底,卖猪的钱可以为我带来一身崭新的衣服,那种心情,把再多的辛苦都融化掉了吧。 夏集镇子婴河小学 翟立跃 来源:宝应生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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