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罐 文/石伟 深秋的一天,我从省城回故乡省亲,顺道看望多年不见的初中学友。我的突然造访,让老同学很是惊喜,忙不迭从里屋拿条崭新毛巾,走进厨房,操起锅盖上的汤勺,朝烫罐里舀出几勺冒着热气的烫罐水入盆,热情地招呼我:洗把脸,解个乏。此情此景,那么熟悉和亲切,顿时,儿时有关锅灶及烫罐的往事涌向脑际,铺展开连绵的回忆...... 早年,我家厨房紧连坐北朝南的三间主屋。不规则、呈棱形的锅灶,设有大小两口铁锅,两口锅之间内侧立着个并不起眼的烫罐(铁质圆柱体,约12~14厘米宽、20厘米长),大锅煮饭,小锅炒菜,烫罐焐热水。这"铁三角"相得益彰,各尽所能。农家人一日三餐,灶堂里柴火"哧哧"燃烧,缕缕炊烟在屋顶上袅袅飘荡;灶台上饭锅、菜锅的香气连同烫罐的热气氤氲开来,弥漫着轻悠飘出屋外,尽显农家恬淡、祥和、温润和勃勃生气。 灶台上的烫罐是个吸纳灶堂余火、余热的绝好容器。它贴靠灶壁,处于灶堂出烟口的咽喉要道。灶堂里闪耀升腾的火舌和燃为灰烬的热焰,总会把最后的热能"奉献"给予烫罐。寻常农家灶台烟火生生不息,这烫罐里的水便温热常在,生气盎然。 农家人生活起居、养家糊口一点离不开它。早晨,拿烫罐水漱牙、洗脸,清爽投入一天的劳作;晚上,用烫罐水泡脚,舒缓白天辛勤耕种的疲乏。冬日,水冷冻手,刷锅抺盘、洗衣浆裳,舀几勺烫罐水掺和,顿觉舒心爽手,干净利索。仲夏,从田间地头劳动归来,一身汗水,口干舌燥,"咕噜咕噜"两勺烫罐温水下肚,解渴又惬意。平时,到个邻乡亲戚,摸摸热水瓶没水,便操起铁勺舀温热的烫罐水入锅,灶堂添把火,随手打两个鸡蛋,抓一把炒米,片刻一碗品香可口的鸡蛋炒米茶便端到了亲戚面前。烹饪时,遇到煮鱼烧肉,起锅前家厨少不了尝口锅里的汤汁,感觉咸了,随手舀一勺半勺烫罐水入锅,使得出锅的鱼肉咸淡相宜。有时,锅里炒着菜,稍微分个神,灶堂火候过了头,锅里"嗞磁"作响,眼见要糊了,情急之下,"呼啦"泼撒一勺烫罐水,锅里的烧菜顿时"烟"消"云"散,菜肴品味完好如常。 记忆中,小时候我特喜欢当"火头将军″,尤其在寒冷的冬天。母亲在灶台前做饭,我在灶台后不时往灶堂里添柴火,火苗映照着小脸,浑身都觉得暖和和的。记得有一次,我在灶台后烧火,突然冒出个念头,趁着母亲在院子里洗衣服,便在蛋盒里抓只鸡蛋"嚯"地投入烫罐,想尝尝烫罐煮蛋是个啥味道。我担心烫罐水煮不熟鸡蛋,便用火钗将灶堂燃烧的柴火,不住地挪向烫罐下方靠近出风口的地方。当饭菜飘香的时候,烫罐水也咕噜翻腾。我悄悄取出鸡蛋,剥去蛋壳,"嘘嘘"吹两口冷气,忽地丢进嘴里,那鸡蛋热乎、嫩活、品香。打那后,在烫罐里我还丢过荸荠,放过花生......避着家人,做这点秘事,不为别的,只为满足儿时那张馋嘴和那份天真的好奇心。 我读小学的学校离家四、五里路。每到冬天,中午放学跑到家,饭菜全凉了。为了赶学,只得将就吃点了事。一天中午放学一进门,母亲便笑盈盈地说:"儿子,你的饭菜在烫罐里,帮你温着呢!"见此情景,喜出望外的我,迅捷走近锅台,掀开罐盖和上面焐着的毛巾,端出热气氤氲、香味扑鼻的饭菜,便大快朵颐起来。从那以后,我每天中午放学归来,可谓:快意直奔烫罐去,热饭热菜御寒冬。 现在,我生活在高楼林立的城市,家里厨房尽管煮饭有电饭煲、炒菜用天然气灶、饮用水使电水壶,但是,我还是对儿时老家那简朴的锅灶和那实用的烫罐深怀依恋,情有独钟。那透着的烟火气息,农人的俭朴风尚,温暖的母爱情怀,少儿的天真趣味,一直萦绕身边,从未远去! 来源:宝应生活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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