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应方言杂谈：“虚大爹爹”的虚言虚语

　　宝应方言杂谈

　　“虚大爹爹”的虚言虚语

　　文/王荣华

　　我们老家把喜欢嘴上虚夸的人叫做“虚子”，我的发小王老大就是我们庄上有名的“虚子”。从年轻时的“小虚子”，到中年时候的“大虚子”、“老虚子”，再到现在的“虚大爹爹”，几十年来无论大家怎么称呼他都没离开过一个“虚”字。其实“虚大爹爹”为人处事还比较实在的，就是说话有点夸张。我和他相处几十年，听了他一辈子的“虚话”，并不觉得他说话“虚的不得影子”，觉得他还没达到“虚神篓子”的地步，倒觉得他说的“虚话”都是些方言土语，谈的都是些家长里短，乡土味道十足，不少人和我一样还蛮喜欢听他的“虚言虚语”。

　　“虚大爹爹”快六十了，有点“虚胖”，平时就好吃几口烧酒，按他的话说一天不吃酒就有点“虚活活”的了，手就有点发抖，只要端起小酒杯，手立马就不抖了。“虚大爹爹”酒量大这点确实没有虚夸，人缘好，酒品也好，团近四邻哪家来了客人都喜欢请他来作陪。酒席上，两杯酒下肚便“虚话”不断、妙语连珠，酒量再大的客人他都能陪好。他敬客人酒不仅态度谦虚，从不会酒杯“虚满”，都是一口一个满杯。要是客人不愿多喝酒，他就说：“我的个菩萨亲妈妈，过去跨个缺口要喝三杯酒呢，你大老远来我们庄子上喝三十杯都不算多。”酒席上他如果酒多了点就会重复地说“不是我说虚话”这句话，不熟悉的他人还真的以为他真的很谦虚呢。比如吃到比较喜欢的菜他会这样说：“不是我说虚话，这个菜是我这辈子吃到最好吃的，全宝应县第一。”你说，请客的、被请的人谁不喜欢听这个话。

　　“虚大爹爹”读书虽不多，说话总喜欢带点“虚头”，其中“甩头”是平时常挂在嘴边的“虚词”。他经常这样教导他家的小孙子：小孙咋，男子汉要稳重不要虚，——说话不能“甩头”说，吃东西不要“甩头”吃，放学回家不要“甩头”跑，但是学习就要“甩头”学。孙子问他“甩头”什么意思啊？他告诉孙子“甩头”就是“甩的”、“拼命”的意思。细细想想“甩头”确实就是这个意思，外地人听不懂，本地人都晓得。

　　“虚大爹爹”爱和庄邻们开玩笑，稍不注意就夸大其词了，大家听了他的“虚话”都会开心一笑。比如哪家儿子媳妇、闺娘女婿回来看望父母，他会说人家父母欢喜的了不得，忙的“雾”起来，“歪歪虚”一口气忙的不得上来。夸人家媳妇“雪白粉嫩大团脸”，好看的不得命，庄子上找不到第二个；夸人家胖孙子“不瞎说的话”比猪八戒还能吃，我的个亲妈妈啊！一顿吃十几个大肉饦子；说人家儿子闺娘皮鞋擦得雪亮，“不得了生”唻，苍蝇蚊子都跌死了一大堆；说人家女婿酒量大，“不得数”唻，“虚安虚”把老丈人喝醉了。孩子们回来一家人聚聚本来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经他的“虚嘴”这么一夸张，浓浓的亲情味儿全都被他说出来了。——难怪平时大家喜欢听他“虚吵吵”地说这些虚话。

　　“虚大爹爹”老婆跟丈夫沾光，落了个“虚大奶奶”的雅号。叫她的人都是左右四邻的，她也不计较大家这样叫她，倒是遇到不熟悉“虚大爹爹”的人她都要为丈夫说几句公道话：——我家王老大虚是虚点点，但绝不是“三斤鸭子二斤半嘴”的人，说话也不是“虚的不得根”的，做事情也不是“虚个六朝天”的，为人更不是“虚头巴脑”的，只是跟大家伙开开玩笑说的玩的。到底是多年老夫妻，“虚大奶奶”这样的评价真的一点不虚假。

　　来源：宝应生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