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幕宾梁以樟在宝应

　　梁以樟，直隶清苑人，与兄以楠、弟以桂并称“三梁”。崇祯庚辰进士，少负异才，为左光斗所赏识。及长，工诗文，善骑射，为史可法所推崇。

　　李自成攻开封时，梁以樟任商丘知县，曾与农民军“婴城血战三日夜”（《清史稿、梁以樟传》），后“创死复甦”（《明史?李自成传》），得救奔淮上，因失地被逮议罪。甲申之变后福王立南京，以樟奔走呼号，联络中原义士，渡淮入史可法幕，并建议收复中原以固江南，惜乎弘光朝为马士英、阮大铖擅权，终不能行其志。而史可法仍“举以樟为兵部职方司主事，经理开、归”（《清史?梁传》）。适扬州陷落、明社屋后，“以樟逐与以楠遁迹宝应之葭湖，买田数十亩，躬耕自给”。“自筑忍冬轩，日与张（  ）、孙尔静讲学其中，四方之士，若阎尔梅、王猷定、刘纯学、崔干诚、僧松隐暨其乡人王世德父子，时时过以樟剧饮，慷慨激昂，继以涕泣”（《清史?梁传》）。他们以学问、节气相砥砺，有古逸民之遗风。

　　然查《宝应县志》无“葭湖”名。按《康熙宝应县志?羁旅侨士?梁以樟传》则称其“买田数十亩栖遁烟水之乡”。窃以为，“葭湖”之说，可能泛指芦苇丛生的湖荡之乡。“忍冬轩”已不存，但《县志?梁传》及《园林篇》中存其名，并载明“忍冬轩”在兔避庄。郑在湄的“葭园”也在兔避庄。据查考，兔避庄即广洋湖畔之鲁垛乡，今之鲁垛镇是也。梁以樟之诗文，后由王世德之二子王洁、王源集编为《梁鹪林先生全书》，惜未能完整传世，即传世之《印否诗集》亦不易觅得。然《白田风雅》及《白田风雅前编》分别收梁诗十首及廿八首，兹举怀人篇一首以窥豹，《秋日过葭园郑虎溪置酒深柳堂有怀泾西处士》：“秋林时一渡、仿佛归葭溪。野暗疏蛩语，梁深帮燕泥。断塍晚露白，高柳拂星低。剪烛何年话，遥遥泾水西”。宝应有泾河，但不知“泾西处士”、“泾水西”何所指耳！姑且存疑。“晚年偕乔出尘、陈钰、朱克生、刘中柱结文字社”（《清史?梁传》），饮酒飞觞。品评政事，《县志》亦载，但未记具体活动。查朱克生、刘中柱诗文集亦无发现，但知宝应名流刘中柱与之交厚，诗集中有《忆鹪林》、《哭鹪林》诗数首，可见二公之情谊非同一般。至于《清史稿?梁以樟传》称：“清初，召用胜国诸臣，以樟年才三十七，朝贵致书劝驾，不应”。《县志?梁传》说得具体些，“朝贵”即姐丈王铎父子。王铎原为弘光朝辅臣，后降清，重新担任高官，被任命为礼部尚书，他的儿子由于他的地位而做了翰林学士。

    梁以樟受时代的局限，始与农民军为敌，然不乏民族气节，事不可为则遁迹安宜，以诗酒自娱，飘然隐逸，守正不阿，亦可谓铁中铮铮者也。[作者简介]：陈麟德先生，江苏兴化人，原宝应中学老师，高级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