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的农业趣闻

　　干了几十年的农业、农村工作，人们没有记住我的一些长篇大论，相反，一些只言片语却被人们注意到了，成了现在见面时常说常新的话题，这是一件耐人寻味的事。

　　上世纪90年代，农产品局部结构性过剩，要引导和扩大消费。调查和研究之后，我在南京市一次奶业工作会议上提了一个观点：“早餐吃什么？牛奶加鸡蛋——推进中国人的早餐革命。”刚说完，在场的记者拥过来，提出要独家采访。这句话好像是打动了人们的心灵，人们记住了。后来有关部门在北京召开高层论坛，陈云的夫人于若木参加会议，她认为这个观点很厚重，既提高中华民族的身体素质，又帮助农民增收。各大媒体展开讨论，农民日报的讨论标题更为醒目:“中国人能不能少喝酒多喝奶”。自此，掀起了“白色革命”的风暴。通过十多年的努力，中国人的人均奶品消费从每年6公斤提高到23公斤。

　　还有一句话：“三资开发农业。”进入新世纪后，如何进一步推进农业经济的发展，根据领导要求，我带队作了一次调查，从苏州的太仓、无锡的宜兴、常州的溧阳、镇江的丹阳，一直到南京的江浦，总共看了二十九个典型，这些有生命力的典型没有跑出“三资”的范畴，不是民间资本，就是外来资本，或是工商资本。好多年，这句话写在党委、政府的文件中。“三资”不仅带来大量的资本，还带来新的经营理念，有效推动了农业经济的发展。

　　关于农产品质量，我说过一句话：“要入世，先进超市。”中国进入世贸组织的时候，农产品质量问题凸显，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借鉴世界上很多国家的经验，要解决农产品质量问题，必须设置一个门槛，必须建立农产品质量标准，当时就提了这句话。

　　对各地农业、农村工作的评价、指导，也是话不在多，关键是要到位。对扬州市的农业，我说了一句话，他们很感兴趣，即“运河边上一串明珠”。经过多年努力，扬州市各地形成了一批很有影响的特色农业，宝应的荷藕、高邮的双黄蛋、江都的花木、邗江的蔬菜、仪征的茶叶，这几个县（市）都处在运河边，不正好是一串明珠吗？淮安市的农业，我也讲了一句话：“淮安农业出奇兵。”多年来，他们形成了六个一：吃香一只虾（盱眙龙虾）、飞出一只鸽（淮阴肉鸽）、跑出一头猪（培育了新淮猪）、抱出一只鹅（洪泽培育了四季鹅）、捧出一杯奶（快乐牛奶）、扛出一袋米（农业部多年在淮安举办中国淮安大米节）。徐州的农业，我说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丰县的富士苹果、沛县的肉鸭、邳州的银杏、大蒜、新沂的花生、睢宁的山羊、铜山的维维豆奶，都创出了品牌。

　　对于基层农民，他们感兴趣的也是有内容的只言片语，而不是长篇大论。比如，无锡阳山的农民，水蜜桃做成了大文章，他们每年举办桃花节，请我致辞，我说了一句：“阳山水蜜桃是江苏的水果之王。”他们十分高兴。一位领导跟我开玩笑，水蜜桃是江苏的水果之王，那么皇后呢，我说是句容的草莓啊!我还为睢宁的山羊产业，说了一句“把睢宁建成骑在羊背上的县”，颇为“经典”。因为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他们在世界上有一个美誉，即“骑在羊背上的国家”，我查了一下，一个国家人均7只羊，另一个国家人均20多只羊。有鉴于此，我们也把睢宁建成骑在羊背上的县，这就叫农业搭台，经济唱戏。

　　现在回过头来看，，之所以还能留在人们的记忆里，是因为它多是来自于实际，又服务于实际；来自于群众，又服务于群众。因此，它才能影响群众，作用于实际工作。（作者系江苏省人民政府参事、中华农业科教基金会理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