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行金宝线

      从宝应到金湖有两条线路，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一路向西，沿盐金国防公路，这是我走过最多的一条线路这两年渐渐地走了金宝南线。宝应与金湖的渊源，上了点年纪的人都知道。宝应金湖本是一家，1960年，金湖从宝应析出，她的名字是周总理给起的，金湖从此与宝应分开，划入地级淮安市。不过，两边的往来却一直不断。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从我自己来说，199几年，认识了一位金湖姑娘，所以把我和金湖也慢慢地连在了一起。而第一回走金宝线，却是为了去天长。

      姐姐和姐夫结过婚后，在父亲的引导下。姐夫学了开汽车，后来也买了一辆“果园”农用车，做起了运输生意。如果我当年不是考上中专的话，父亲也早就准备让我学开车，在当时那个年代，开车子是一门吃香的职业。不像现在，开车的人多得吓人。就算如此，我除了当年开过拖拉机之后，却仍然不会开汽车。这事情闹得，多少有点说不过去，是吧？！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倒安之若素，当老婆开车的时候，我也会调侃两句，“瞧咱只是个坐车的命。”在我上班的第三年的一个春夏之交的日子，姐夫有一趟生意去安徽的天长，把我喊着跟他一起出趟车。“果园”农用车其实就是拖拉机的升级版，只不过有个漂亮的汽车外套罢了。我们从宝应出发，过了宝应大桥，然后从中港的一条土公路向西，好像是晚上出发的，车子在土路上颠簸，尽管抖得厉害，我也很快打起了盹，除了灯光照到前面一块凹凸不平的路和两边的杂树之外，并无风景可言，当然车灯照射之下，还有一大片飞虫像是升腾的一股烟雾。突然，车子嘎然而止。姐夫嘟哝了一下，不好意思的向我笑笑，开车的他刚才也睡着了，不是一棵树的拦阻，就冲到河里了。当然是吓出一阵冷汗。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才到了金湖的石港，在湖边的一家饭店，点了一盘我记忆犹新的“糖醋带鱼”，那好像是我第一次吃的带鱼，或者说吃得好吃的带鱼。从饭店出来，就是大湖，还过了一次漫水公路。这些大概要算我第一次走的金宝线了。我记得清晰的是石港的“糖醋带鱼”和隐约中的漫水公路。

      又过了几年，认识了老婆。这时候，金宝西线已经有了华丽的升级。就算如此，跟老婆第一次去金湖的经历依然有些坎坷。如果男女相识并且有意把恋爱升华为婚姻的时候，就自然少不了第一回见对方的父母，尤其是男孩子见准丈人准丈母娘。这天，我跟她在宝应大桥的东桥头边等车边买水果，她买了香蕉，而没有买桔子。从宝应到白马湖的车子来了，农村公交，可以坐20个人左右的中巴，车上挤满了人。如果到陌生的地方去，总会觉得路途遥远。再说我上一次跟姐夫走金宝线时却是在晚上。车子到了白马湖镇，这是金宝西线的一座大镇子，美丽原始的白马湖就在镇子里面，后来每次路过这里，我都是从引水闸想像一下白马湖的样子，只有一次到白马湖的水上飘吃鱼的时候，才“识得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湖水外。从白马湖又转车，刚才的车是宝应白马湖线，下面要坐的车是白马湖金湖线。下车的时候，她买了一只梨子削给我吃。有如我去她家作客，我是贵客，所以她要招待好我。我吃了一口，突然想到好东西要一起分享，或者说好东西都该紧她。她摇摇头不接受，我有些着急，“吃啊，吃啊！”她笑了笑，“梨是分不得的，难道要‘分离’？”哦，我恍然大悟。是不是男孩子都比较木讷和傻乎乎啊！车子到了前锋，居然熄了火。我们又似乎是从车窗里爬了出来，坐上三轮卡。真是如“西天取经”，非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不可。然后再到淮胜，再到水总，过漫水公路，黎城湖烟波浩渺。到了老婆家里，她大姑和我丈母娘开的门。“哦，来了，来了。回家了好。”大家一片热情。我算了轻松通过面试。至于考官如何评判的具体信息，我至今都是一无所知。第二次天冷的时候，再从金湖回家的时候，居然在漫水公路的船闸处，我们差一点被晃到水里在，那天，我们过闸的时候，不知道是人太多，还是有谁把船摇晃了起来。结果有位卖菜的妇女落入水中，后来她拼命攀住船舷，才免遭不测。现在，只要我跟她有龃龋的时候，她就说，你看我们当时就不顺。

      我偶尔听过几回老婆说大汕子金宝南线的事，两边是无边的芦苇，夏天是葱郁的，秋天是白茫茫一片，想想两边还有宝应湖和高邮湖。走金宝南线，要先过地龙，再从大汕子隔堤走过，再到金湖大桥。金湖大桥已经通了好几年，这两年金宝南线也修建一新，再加上金宝西线经常修修补补，我们已经走过几回南线。上个月，新车子回来，我们早就设定好，这次要到金湖一趟。正是最热的几天。这天一大早，我们五点起床。洗洗漱漱，六点从家里出发。“莫道君行早，路上行人不少。”北河水利风景区早锻炼的人已密密匝匝。一条白田路向南走到头上老淮江线，晨光从车窗和前玻璃打进来，两边水杉和高高的意杨向后退。根据行程，在范水胡家吃早饭。胡家的大女儿（大约是）声音脆亮地朝厨房里喊了声，“三碗！”胡家饭店虽然是板房但很开阔，饭店开在淮江路边，后窗户推开就是滔滔运河水，前面正对范水六角亭。墙上有些老旧，大吊扇呼叉呼叉地刮着，两边的落地空调也喷着冷气。很快面上来了。之前是茶壶兄的一篇文章更加深了我的好感，我是极力地向妻儿推荐。果然是一个“原汁原味。”吃客很多，却有不少南来北往的客。看着眼前的一切，我想起我几岁的时候跟着爷爷还有堂哥哥们到范水坐馆子的事。虽然时间久长已经缥缈，但总会想起那时的古意，寻时的味道。老范水，古镇，古意。

      提到宝应运河三桥，知道的人未必多。这其实就是地龙这边的一座运河大桥。是金宝南线重要的节点。一桥飞架南北，金宝变通途。过了桥。夫人的车速升到60码以上。两边湖光山色，黑色沥青路是那么 的冷峻。油表却从家里250公里一路攀升地显示，直到340公里，也就是说发动机得到了有效地运转。出来一次拉练，不仅仅我们人心旷神怡，车子也变得舒服起来。在小县城里转了许多天，怕是憋屈极了。路的右边是南水北调工程，我看到开阔的水面，和大汕子隔堤开始枯黄的草，头顶上不时有水鸟飞过，真的是湖光山色。如果没有这新的省道。唐港是头脑中的想像，涂沟也是头脑中的想像，现在我们已经从里面穿过。两边站立如哨兵的玉米，还有整齐的水杉印在水里。我跟坐在后排的儿子说，“有句话，叫‘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其实‘有时候，舞台有多大心就有多大’。”不知道这辩证的话，孩子能不能听懂。耳边的音乐流淌，我的思绪飞扬在金宝南线上。

      也许，一切都是缘，也许，走进那个陌生，才能得到那份亲切。风景其实一直装在你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