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上看风景

      晚上十点，单位院子里静悄悄的，农历十月十二，月亮快要圆了，清晨的一场雨，把天空浇澈清新。此时，月亮正明亮地高挂中天。骑着车子，吹吹晚风，一定很惬意。可惜，我的电动车的后轮正瘪在地上。

      单位门口就是一条大道，路上行人渐少，一二辆汽车在街上驶过。我正在努力地搜寻着出租车，却不见踪影。不像白天，出租车如蝗虫那么多。倒是马路对面有一辆带车厢的电动三轮车缓缓地停下来，显然，是看到我了，而我分明是犹豫的，身子不是迎着三轮车的方向，而是偏向更前方，我可以继续地找或者等出租汽车。

      也不太正规，且经常是些老头老太，驾驶技术更是“了得”，让人全无安全感。“坐车子啊！”停在面前的三轮车里终于发出了邀请的声音，那声音并不苍老，也不莽撞，甚至还有些亲切。我再度犹豫一下，考虑到暂时也不会有出租车现身，那就“从”了这车吧。这辆电动三轮车是红色的，后面的车厢比一般的要长。

      驾驶员是个个子稍高的男子，长得很精神，在他拉开车门，我要跨上车时，发现车椅子的地上有乱七八糟的报纸。“哦，早晨下雨，怕把车子弄脏了，所以放了些报纸。”男子及时递过话。车子很宽敞。坐好之后，车子缓缓地启动。一会儿，驾驶室里传过来声音，“你是这个单位的吧，我有个同学某某在里面，对吧？”“是啊！”“我跟他小学同学。高中我读的曹中，他读的山阳中学。我们老家是老黄浦的。”（黄浦前几年已经并入泾河）哦，还有这一层关系，我跟驾驶员一下子觉得近了。“坐你的车子，多少钱啊？”“五块。你到阳光锦城，我家是世纪园的，正好。我这车子是晚上开的玩的。我家开喜铺，这个车子白天是用来送送礼包的。坐我这个车子可以看看外面的风景吧？”最后一句话，又让我觉得这个人似乎不俗。慢慢地觉得他的声音好听起来，又让我想起我上初中时住的饭店里的一位年轻厨师那好听的声音。那个厨师是山阳人。那是个刚刚改革开放的年代，这位年轻厨师不到20岁，却喜欢唱歌，还跳霹雳舞。是那个时代的时髦小伙子，喜欢他的姑娘很多。

       “对了，你做什么工作啊？”我问他，我总感觉喜铺不是他的主业，他应该在哪个工厂上班，或者做什么手艺。“我做老师啊？”“你做老师？！！！不会吧？”“真的，我在乡下做老师，教语文。我晚上没事，就把车子开出来，刚才有两个农民工，手上只有五块半钱，坐出租车要15块钱才能回家，看到我，问我送不送他们。我说，上来吧。到了中途。他们要下车。我说，我把你们送到家。过了大汽车站，那个时候到他们家门口还有一段路，他们又要下了。我说，我把你们送到家吧，挨什么事哎？我车子开的玩的。……”听他说着说着，到了红灯的地方，他又把车缓缓地停下来。

       “我开车子不着急，红灯一定要停下来，管他有没有人、有没有车。我反正不着急。这是我的喜铺名片，以后请你多关照。”“好啊？差点跟你擦肩而过，真是缘分啊。”听着这位老师驾驶员絮絮叨叨好听的声音，感觉到他平和的心态。头顶是明亮的月亮，车外的晚风轻轻的吹。这一次的坐车倒真有一份享受的感觉。车外的风景没有注意多少，心中又分明得到了一种久违的风景。

       “下次，我要再坐车就打你电话？”下车后，我跟他说，“好的！”我向小区走了那么远，看到他的车子才又缓缓地启动。什么时候，还会跟这位“先生”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