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陈宝善先生嘱我为他的《怡心斋散文》写序,翻阅篇什,有一种浓烈的乡情跃然纸上,他的那些写故乡宝应的文章,总是情真意切,勾起人无边的遐想。我当时建议他出版一本关于故乡的散文集,没想到他真的付诸行动,这本《宝应纪事》,就是他新的心血的结晶。 中国的文化人历来都有自己的精神牵挂,或曰寄托,或物或事,或山或水,或心灵之本真,不管是谁,他对于故乡的情结总是挥之不去的。就像文化旗手鲁迅先生之对于浙江绍兴,当代大画家黄永玉之对于湖南凤凰一样,陈宝善对于他的故乡宝应也是一往情深的。他退休后没有留恋都市生活,而是毅然地去到故乡搭起自己的新屋,从此逸居乡里,与乡亲为伴,与农人为友,与村邻共处,在故乡的平畴绿水畔,葱蓊田垅间,广袤土地上,寄托自己的晚年的心志,这是何等的自在和惬意啊。 宝应者,风水宝地之应得也。他的故乡宝应是片人文荟萃、历史悠久古老而年轻的土地。早在秦代时就称为“安宜”,是名扬中外的扬州隶属,与周恩来的故乡淮安毗邻,京杭大运河从这里穿邑而过,可谓风光宜人,土地肥沃,湖荡交错。陈宝善自小生活在宝应农村,青少年时代一直在这里成长和工作,这里的一切总教他魂牵梦绕,他对这里的土地有着无法替代的特殊的感情,他写的那些涌动着乡情的散文,是他深藏心中的时时被拨动的故乡的琴弦。他选择回到故乡生活无疑是希望依附于故乡的土壤,勃发他生活的热情和生命的火花,用自己亲切的笔触,描摩和记录这里的每一寸山水和每一个动人的变化。他写《家乡的荷藕》,用的是白描的客观纪录的笔法,给人的感觉却是那么美妙而诱人,他写的言真句朴,一无点染,读着它你会想到作为中国荷藕之乡的这块土地的骄傲,想到这里的乡民的可爱和憨实;他写《古运河畔是故乡》,显然透出他对于故乡的深沉的眷恋,朴实的语言叙述中透露出他对于故乡的无比的骄傲,以及故乡运河边的斑斓色彩和种种骄艳,显示出令人留连忘返的生活画卷;他写《故乡的小澡堂》,把家乡人民的生活写的那么真实,真情,温馨,读来感到特有的亲切,有一种新生活的浪漫。其他一些篇章如《在故乡的日子里》、《作客灶户村》等,无不把对于故乡的种种情愫沾染在自己的笔触上,展现出他对于故乡生活的爱恋,表现出故乡生活的丰富、美好而幸福。此外《回扬州》、《顾教授的“三农”情》等等,无不表达出他对于故乡变迁感触笃深的情怀。读着这一篇篇诚实而生动的描写与记录,你如同随着他的笔不由自主地走向那些美丽的村居间,那些荡漾的河汊边,那些如诗如画的生活的画图中……陈宝善的散文一如他的人一样,脚踏实地,老老实实,不做作,不喧嚷,不作秀,不故弄玄虚,不无病呻吟,不搔首弄姿,他的散文一直是那样平实中见情景,传统中见真意,淳朴中见清新,这样的散文与那些华而不实的文章相比,更见其作者的真情和心性。我历来主张文章应体现不同的写作者的个性,假如把华彩的标签贴在别人屁股上,则会少情乏味读之索然。 散文的魂魄在哪里?它在生活中。如同黎明拉开窗口的布帘,豁然开朗于文章之视野的,依然是生活本身的感动与冲动。 我还以为,世界上所有好的文章,都是来源于生活,以真实真情打动人,有真情才会有好的文章。散文的生命离不开一个真字,只要是真情实感,真实真诚,就不愁写不出好的散文,我曾提出过六字原则叫“真实,真情,真诚”,其实,最容易也最难作到的就是“真实”二字,靠耍弄小聪明去异想天开杜撰是写不出好散文的。散文只有亲身感受,有时是不吐不快,才给人真实感,才能感染人,记得二,三十年前,我参加一家文学刊物在安徽巢湖开过的这个话题的专门讨论会,有人提出散文可以虚构的观点,说他未到过苏州却写出了<苏州灯船>并且发表了,他的观点和做法遭到几乎所有到会作家的强烈反对和冷嘲热讽。有人称这类散文是“为散文”。 我们无须担心陈宝善散文是弄虚作假的为散文,他是新华社资深记者出身,一辈子以纪录真实为己任,他不会去搞那些假大空的东西,他衷情于生活的纪实,而纪实不仅是新闻甚至也是散文的要素之一,我以为散文有时有新闻的属性,新闻有时也有散文的属性,一篇好的新闻常常就是散文,这就是为什么中国有那么多散文大家出身于新闻记者的缘故。陈宝善以故乡的生活作为散文创作的基地,与故乡人民贴近,与现代农民贴近,这是对于开放改革中的中国农村的最好的关注,这样的散文,不管他的写作技巧如何,不管他的文字华采如何,他都是时代和生活的永恒的主题。特别是在矫情卖弄言不由衷的散文病泛滥的今天,我更加有理由认为他的散文,他的《宝应纪事》的出现,是弥足珍贵的! 勿庸置疑,陈宝善散文大都通俗易懂,如实记叙,他的散文就是他人格态度的形象化写意。因为从小与乡村生活打交道,他数十年不改乡情,即便当了新华社厅级领导干部,安徽经济记者协会会长,身为高级记者时,他的本真的心志仍然没有丝毫的改变。我以为这是一种人生的境界,一种理性与感性交融的含有人性本原哲学色彩的释放与追求。作为新华社资深的高级记者,陈宝善有过不平凡的新闻业绩与经历,他始终是个忠于现场的诚实纪录者。我们读他的《宝应纪事》,看得出这些散文都是从他的心底流淌出来的。纪实多于渲染,朴实多于华丽,读起来很容易被感染。读这些文章,往往如同与他一同去到他的故乡,走在插着绿秧的田头,走在赭黄色的乡村泥土地上,吃着没有任何污染的青瓜脆果,饮着清凉的乡村泉水,这是真情之所在,是生活真实魅力之所在,是生活内容本身诱人之所在。 人们通常喜欢说写文章需要才情与技巧,但很少有人意识到光凭“才情与技巧”是远远不够的,是写不出好文章的,比才情和技巧更重要的是对于生活真实的热爱。历史上的一代散文大家欧阳修甚至提出“诗穷而后工”的命题,我以为这个“穷”字后面就是所谓技巧,与生活与读书相比,文章之技巧其实并不是最重要的。 古人认为观文可知人,宝善先生为人厚朴、实在、智慧、勤奋,他向来淡泊名利,不事张扬,他回到故乡定居的举止,足以证明他是个忠实于自己心情忠实于生活的人。在他的第二本散文集《宝应纪事》出版的时候,我在为他祝贺的同时,不禁由他的选择想到了英国的著名史家汤因比的一段佚事和名言,有人曾问他,假如让他对中国五千年生活做一选择,他愿意生活于何时何地?他回答说:“唐代丝绸之路上某一爿不为大众知的小小的绿州……” 这也许有一种隐士般的思想,然而这是一种多么智慧的选择啊。我想说:陈宝善先生退休后选择回到乡村筑屋闲居,这样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对于故乡生活的选择正是对于人生中优质生命的选择! 是为序。 二OO八年十一月九日记于庐阳退思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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