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天起,我们可引以为豪的鲜明的四季特征突然消失了。有一阵子,暖冬成为主旋律,专家说,那叫厄尔尼诺现象,还有专家说,这是温室效应。冬天不像冬天。春天也是一眨眼的功夫,冬天过去了,夏天还会远吗?论坛的老管有水平,出了个“秋韵”的题目。可见,这是个美好的季节。 今天是“冬至”的节气,这毕竟是个值得一说的话题。老话说,“新冬大似年”。有个叫水子的坛友炫上了他的“驴打滚”,再吃“驴打滚”,让人倍感受亲切。第一次听说“驴打滚”的时候,只有几岁。小时候少吃少穿,逢年过节有得吃,哪能不激动?这种用糯米面包成椭圆形的食物居然起了如此生动的名字,虽然见到实物有点失望,但也毕竟是有馅的食物,可能有芝麻或者菜肉,好吃又当饱。吃过“驴打滚”就得惦记着“腊八粥”了。特别喜欢母亲做的腊八粥,农村的大锅里,放上蚕豆、黄豆、花生、红豆、红枣、菜叶……数数至少八样,清早的时候,从锅屋里就飘出了腊八粥香。早上嫌热,吃上一小碗,中午,腊八粥里的食材都有些柔和、化开了。温热的又吃上一大碗。 小时候的冬天,感觉是真正的冬天。河里面结的冰冻可以在上面走,开始都小心翼翼地靠着岸边走动,慢慢地胆子大起来,河的对岸成了不能压抑的诱惑,勇敢者,一个凌波微步,已经在河对面摆出胜利的姿态。女孩子们还在“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换上莽夫,抬头挺胸,昂首阔步,走到河中间,听到“喀嚓一声”,吓得屁滚尿流,要么连滚带爬地涉险过关,要么像朝鲜的“小崔莹”,等着罗盛教叔叔来搭救。 天寒地冻的时候,是那下过一场大雪之后,太阳出来,屋顶上的雪开始融化,傍晚,太阳落山,寒风一吹,之前滴滴答答的雪水,慢慢变得低声下气,再至悄然无声。夜晚的上弦月映着白雪,把天上的两三颗星星冻得凛冽,不住地眨眼睛。第二天,草房子的屋檐下挂着尺把长的“叮隆当子”,折下一截当武器,或者用其中一根又向其他的砸去,当当当地落成一地,摔成几截。 那时候,穿的是棉袄棉裤,穿和脱都很利索。妈妈做好的布鞋和棉鞋穿在脚上也是暖和和的。到了经济条件稍好一些,就开始穿毛线衣之类的时髦衣服,我很不习惯,通常早上衣服要穿上两三遍,稍稍感到哪里没有服帖,就把整个衣服一件一件地再脱下来,再一件一件地慢慢地理好。父母看到了,都要好笑一阵,赶忙在一旁催促,“快点,看你穿衣服都像绣花了!”后来挺羡慕那种有两道白条子的蓝色运动衫和运动裤,到我上初中的时候,家里终于给我买了一套,据说是在百货公司买的,上海货。 我这个人最怕冬天了,白天身体基本上都保持被点了穴的状态。一天的严寒,脚上的冻疮跟袜子连了起来。晚上洗脚的时候就是要命的时候,袜子费力的剥开,冻疮又破了,脚上流血,心里流泪。却自己硬气地忍住。到了夜里,父亲会把我的脚放在他的怀里,用手轻轻地给我脚搔痒。有一天,做蔑匠的邻居跟我说,你的冻疮放到冷水里逼上半个小时,然后就会好。那天,我照着做了。把双脚放进了刺骨的冷水里,只要能治好冻疮,我什么苦都可以吃,“长痛不如短痛!”结果,那一年,冻疮最后是溃不成军。于我而言,冬天与冻疮是形影不离的伙伴。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 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 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当九九歌唱完的时候,春天也就到了!那时候,如果还能感受到冬天的阴魂不散的话,就是这个词了——“春寒料峭”,但又有一说,“吹面不寒杨柳风”!西风毕竟压不了东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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