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笔精华,斯人如梦 ——《宝应文化月刊》创刊号品读二 一,《归途》 大气、朴素而又精致的《创刊号》,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拜读着,满心欢喜,兴致盎然,然后翻到第30页,然后眼睛为之一亮,这是一整幅照片。 使我眼睛为之一亮的当然绝不仅仅是,这是位美女。 她当然是位美女,山阳镇合心村卫生室医生。照片上的她肩挎药箱,身姿绰约。我注意到,她的身旁是一丛已结荚的菜籽。是的,绝配,斯人、斯物,良辰、美景,乡野之风、恬淡之情,天地无双。 她的美,无需多说,她的青春,无风独舞,自在飘香。 但使我为之一振的,绝不仅仅是她的青春的美。 拍摄者,朱明俊先生,专业摄影家,他的手法孤标不凡,他给她取了一个背影,若有若无间、如梦如幻内,她稍一回眸,星眸凝视、背景朦胧,她在看什么?想什么?无限空间、无限空白,墨痕断处江水流,此作正得其中三味。 一瞬间,照片定型,从此永恒。 还有,此作竟是黑白照,在彩照风行天下之时,朱先生不按常理剑出偏峰,令人叫绝:人淡如菊,梦里乡村,抛却繁缛,归于纯真,唯有黑白照方合此时此景、此人此情。 朱先生知美爱美惜美真性情,唯如此方拍得出这样的佳构。 斯人如梦,照亮做梦人。 二、《打谷场》 《打谷场》给我的感觉是两个字:惊艳。惊艳于作者的文字繁密如花,惊艳于观察的细微至深,恍惚间时空之海倒流,过往的一切如打谷场上的一束野花,摇曳生姿,而她拈花微笑 整篇文章空灵淡雅,平实而又风华,点点翠光如荷上露,欲露不露胜叶底花。当看到这样的描述:“最好的时机是雨后初晴,村中的女人们手提肩扛着早早收集好的稻草灰,把它们均匀撒在平整好有点湿润的土地上,男人们两三人一组,从场地的边角滚来一只只石滚子……”,还有:“男人们赤着膀子相互递支烟,询问各家的收成,女人们则收拾着农具准备回家做饭,而放学归来的孩子们则三个一堆两个一群地捉起了迷藏。炊烟四起,暮色渐浓时,喧嚣了一天的打谷场渐渐安静下来”,等等,恍惚以为看到了孙犁的风致。 而看到以下的文字时,我忍不住拍案叫绝,她说:“七月的打谷场是清净的,一个个石碾子沉默地散落在场地的角落,几场雨后打谷场上会冒出一层鲜嫩的小油菜和青草。石碾子的凹槽里狗尾巴草迎风摇曳,阳光下它们显得朝气蓬勃。” 她竟回忆起石碾子的凹槽里有狗尾巴草!何等细致,余力十足!这就是高人一等之处。 从春历夏,过秋至冬,不一样的风景,一样的性灵。感谢夏正英,温婉小语,如诗如画,给我们留下一幅逝去的令人神往的乡村图景,一曲回不去的令人惆怅的乡村绝唱。 三、《五月的脚步》 好吧,我承认,华永宽先生的《五月的脚步》并不使我太过吃惊。 在网站上他并不锋芒毕露,但不经意间的跟贴、几句对白,被我捕捉到了,这是个内敛有才气的人,直到看到这首诗,终于确信无疑。所以我并不过分吃惊,但还是惊诧于他在这首诗中压不住、往外溢的不一般的才气。 是这样的诗句:“五月是一块布/时不时被风吹皱/染上五颜六色的叶子和花朵/还有/唧唧啾啾的虫鸣/还有/田埂上发情的狗追逐的爪印”。 最后一句让我莞尔。写诗的人讲究唯美精致,恨不得字字打造得珠圆玉润,力求如小资般秀雅,可华先生“横在眼前,不倚不偏”地来了这么一句。这是诗人才气侧漏时霸道的自信,是活泼乡村之写照,是大巧若拙,是大俗为雅,是举重若轻。 而下面紧接一句,窍以为,华先生已自由出入诗家之堂室矣。 他说:“五月是一扇窗,木质的框条泛着桐油的光泽”。 这就奇了,五月是虚的,他给她虚幻成了一扇木质的窗,并看到桐油的光泽。这样的通感,恕我孤陋寡闻,绝是诗家之慧心一闪。炒人家冷饭,拾别人牙慧,算什么本事?道前人之未道,如华先生,这才叫智者。 四、《大师的流浪》 先静心注目这样的句子:“再读《奥州小道》,我仿佛又跟着松尾芭蕉流浪了一回,辛劳且欣喜。” 还有:“奥州小道也因此熠熠生辉。后世循着芭蕉足迹踏入奥州小道者,代不绝人。” 当我一字一字读完“辛劳且欣喜”、“代不绝人”,等这样的字眼时,忍不住满心芬芳,如此简短有力,如此响亮干脆,如吃到最清脆甘甜的萝卜,如看到华丽丝绸最漂亮的收尾,戛然而止,余音袅袅。我向来只知道许长青擅写长篇,是个勤奋多产的作家,从没想到她的散文竟也如此出色。 在她笔下,一个个方块字,如舞动的小精灵,奔跑而来,欢呼雀跃,又在她魔幻般的指挥棒下,俯仰起伏、错落有致,再带着她,文字的主人,冲破世俗的攀篱,流浪天涯,无所不至,心有多高,人有多远。在此刻,她与大师们的脉搏同步,又引领我们一同领略大师的风采,心甘情愿地追随他们,一同放逐灵魂。 文学到底有什么用?这个问题不止一次惹人困惑,现在懂了,文学可以拯救我们免于沉沦。 五、《种瓜种豆》 《种瓜种豆》,魔幻文字,悠然意境。特有的叙述方式、语言节奏,以及骆先生不经意间营造出来的意境,使我深深陶醉,我太愿意在他笔下的菜畦内、豆架下,而不是现实中,流连往返,咏之叹之。 说实话,文章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慢慢沉静,如一枚绿茶沉于清澈杯底。他说:“乡下的菜园子在油菜花开过之后,韭菜也会串苔,后来开花,一枝枝的立着,清爽地顶着小白花,也很好看。” “韭菜也会串苔”,“也很好看”,两个“也”字让我迷醉,那么顺其自然,服服帖帖。我想了好久,终于明白,骆先生的语言节奏,就是这个味,绝不走寻常路。 还是这一段,他全用短句,清清爽爽,畅读无碍。细读之下,如对面而坐,杯茶细语,如话家长,轻声曼聊。拗口欧化的长句子、一惊一乍的无数形容词的句子,对不起,他早已越过这个层级了。 这样的话比比皆是,如:“冬瓜开的白花,丝瓜却还是开的黄花。”一个“却还是”,内藏骆先生的文字密码,回味无穷。还有,“黄瓜刚长成的时候,上面有毛绒绒的刺,用手一抹,用水一洗,脆生生的,很好吃,熟透了的就有穰了,剖开来挖了穰子可以炝着吃,或者黄瓜蛋汤。黄瓜年轻的时候是绿的,老了就黄了。” 看,全是短句,亲切如初夏的风,没有对文字绝对的悟性和操控力,根本玩不转。 最后一段,他说:“我特别喜欢这个成语,‘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是这么理解着的……” 一句“我是这么理解着的”,十足是骆先生的风格,别人学不来。 把菜园小语可以写得这么细腻、传神,文字素雅清淡,如开胃小菜,如绿茶之味,如小雨初晴,如旧友重逢,真的让我受益非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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