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一个节气是“芒种”,芒种字面的意思是“有芒的麦子快收,有芒的稻子可种”。农村这时就到了“双抢”的时候了,所谓“双抢”就是抢收麦子,抢种水稻。一个“抢”字,道出了时间的紧迫。 小学时学过一首白居易的《观刈麦》的诗,还记得几句:“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诗中的“五月”就是阳历的六月,而诗中所描述的情景,我们是有体会的,因为五十年前我们上学时,像县城里的学校到了这个时候,就要放农忙假了。我们也就不上课,而去田间劳动了。 上小学时,我们都还是小孩子,其实也干不了什么农活,我们最常做的就是送肥料和拾麦穗。 在农忙假的日子里,我们每天早上到学校集合,排着队,唱着歌,到郊区的生产队去支农劳动。虽然那时的学习不是很繁重的,但能有这样的机会脱离课堂的学习,到大自然中去感受乡村的生活,大家还是很兴奋的。 如果是送肥料,就是两个人抬着一个小筐或小的竹畚箕,里面是肥料。所谓肥料指的是千脚泥,是从当时老房子的砖头地下铲的泥垢,据说是很肥的,还有就是一些菜边、菜皮。一根毛竹扁担,晃晃悠悠地,两个人抬着一般要走一个小时的路。当然中途是要休息的。把肥料送到田里倒下来,就算完成任务了。 如果是拾麦穗,那就更轻松了。大家一路上同学们涌进农民们刚割完小麦的田里,提着小篮子或是小口袋,像是搜索地雷一样,猫着腰,排成一行,地毯式搜索前进,仔细在麦茬中寻找掉落的麦穗。正如白居易诗中说的,“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刚割完的麦茬是很锋利的,有时会戳穿我们的破球鞋,不小心就会扎了脚。可即使扎了脚,也会觉得没什么,正是表现自己英雄主义的机会了,而且写作文也就更有内容了。 到了初中,农忙假就更有意思了。所有的同学都住到了生产队里,是在农民家的堂屋里打地铺,大家自己打背包,带着被子下乡。吃饭是学校食堂统一做,每个班派专人取了送来。集体生活是大家非常喜欢的,尤其每天虽然劳动得很累,但晚上不闹上一会儿,是无法入睡的。 这时人也长大了,可以干得农活就比较多了。我们男生有时是踩水车,大家光着脚,轮流上阵,上去就拼命蹬起来,让有的人跟不上节奏而吊在横杆上,这叫“吊田鸡”。要是有人被吊了田鸡,大家就会乐不可支。当然与后来插队时踩水车挣工分,就不是一回事了。那时才真正体会到“养苗蓄水水易干,农夫踏车声如沸。车轴欲折心摇摇,脚跟皲裂皮肤焦”的艰苦了。 有时在打麦场上帮着晒草,拿着草叉把石磙子碾过的草每过一段时间就翻一遍。翻完了就睡在松软的草堆上晒太阳,还有人会用麦秸编装蝈蝈的小笼子。也有人是负责烧水,用炒焦的大麦煮茶,说可以防暑。不过大麦茶是挺好吃的,有股特殊的香气。 中午休息时,我们会去小河里游泳,老师是绝对不允许我们去的,只能是偷偷地去。 那时大家都会戴个草帽,可是身上还是晒得很黑,尤其是男生,都以晒得黑而自豪。我们干得都是比较轻的活儿,也没有规定必须完成的任务,所以都不感到太累,但“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的体会还是比较深的。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时去农村,其实是帮不上什么忙的,还可能是加重了农民的负担,但当时对我们来说主要是一种思想的教育,从城市到乡村,体会农民的艰辛,对于树立我们的劳动观念,是有好处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做高中老师的时候,学校也还是有农忙假的。不过因为集体化的劳动已经式微了,而当时的宝应中学有一个农场,在离城十几里路的农村,便组织学生去农场劳动。也是集体吃住,集体劳动。各个班级轮流前往,一般在一个星期左右。那时升学的压力还不是很大的,学生们对这种集体生活也还是很感兴趣的。 光阴荏苒,距离我上学已经过去五六十年了,而距离我当老师的时候也已经三十年了,不知现在的学校还有没有农忙假,我想应该是没有了,现在的孩子们学习负担都这样重,哪有可能再去放下学习、参加劳动呢? 不过,我还是挺怀念那些年我们曾经的充满乐趣的农忙假的。 (文中图片来自网络,已经过编辑,谨向提供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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