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三十一

2015-8-11 17:51| 热度：5198 ℃ |作者：徐汝清|来源：宝应生活网|我要投稿

民办教师印敬祖和翠荷结婚后，接着生了三个男孩。最后，却又领养了一个遗弃在他家门前的一个小女孩。四个孩子分别叫做印志学、印志会、印志感、印志恩。到底是老师，名字起的有点意义。

　　四个孩子都比较聪明，加上爸爸的教育妈妈的照顾，中学毕业以后，都考取了不错的学校。三个儿子毕业后，安排到县城的事业单位工作。只有女儿志恩是分到农村信用社，远离了父母亲。

　　转眼，四个孩子都结婚成了家。当然，翠荷就轮着帮助他们四家带小孩。印敬祖依旧认真执教，一丝不苟。在那狭小的老屋里，自己的饭自己烧，自己的衣服自己洗。直到外孙女进入了幼儿园，印敬祖夫妇俩似乎才松了一口气。他们想，往后的日子，老俩口可以朝夕相伴，享受晚年了。可是，老天不公。由于长期的过度疲劳，翠荷累垮了身体，积劳成疾，病逝了。印敬祖哭诉无门，只能独守空巢。

　　老印也退休了，为打发日子，他把所有的兴趣都投入到收藏上。他不但自己习字画画，还想方设法收集名人字画，收集建国以来的邮票。遇有精品，他总是不惜金钱去购买。平素里，他把这些藏品拿出来欣赏品味。每多一份藏品，他就添一份快乐。朋友来了，他就把藏品展现给友人们看，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不料，印敬祖刚过67岁生日，也患了中风症。他每天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买菜烧饭，善良的邻居们常给他一些帮助，他的弟弟印敬富也总是忙里偷闲地来探望哥哥。女儿志恩，自从母亲去世以后，每个星期天都从乡下赶来，帮助他洗衣洗被打扫卫生，给老父亲带来可口的菜肴。印敬祖得了中风病以后，志恩来得更勤，嘘寒问暖，搀扶他到医院治疗。可是，在老印的小屋里，却很难见到三个儿子的身影。

　　那一天，印敬祖突然晕倒，走完了他的人生历程，时年69岁。弥留之际，他断断续续地说：“我的收藏品……字画、邮票……一定……要珍惜……”

　　印敬富义不容辞地赶来主持大哥的葬礼。他征求侄男侄女的意见，对他们父亲的安葬规模按什么进行，高档、中档、低档？大儿子印志学首先开了腔：“低档！能节约一分钱好一分钱！”“老父亲身前嘱咐过我们：他的丧事一切要从简嘛！”二儿子印志会、三儿子印志感异口同声。印敬祖的遗体火化前夕，女儿志恩看中了两千元的那种骨灰盒，叔父也赞成，可是三个儿子坚决不同意；“骨灰盒不能超过500元！”

　　印敬祖安葬以后，遗产分配却起了风波。叔父说：“我哥哥的遗产，你们兄妹四个分，究竟怎么分，你们提提想法。”三个儿子都面无表情，一个不吱声。早已哭哑了嗓子的女儿，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女婿代表她表了态：“老父亲的遗产，我俩早已商量好，我们什么都不要！”

　　妹婿话音刚落，大儿子志学随即开了腔：“遗产分配，妹妹妹婿自动弃权，很好！我们弟兄三个平均分——三一三十一！”老二、老三都满心欢喜。于是，弟兄三人翻箱倒柜，终于翻出父亲的存款单共三万元，每人分得一万元。二儿子说：“老屋虽小，但是如今房价昂贵，值十几万元呢！”叔父说：“这地段都是矮小平房，眼看看就要拆迁，拆迁费高着呢！等等再说吧。”老大急急地说：“不能拖，不能拖！早点把老屋卖掉，把钱分了好！”老二老三都连连点头，兄弟三个人恨不得一下子把老屋变成钱。“那你们就到房产中介去登记卖房吧。”说完，叔父就起身欲走，志感一把拉住他：“我父亲有一幅画价值不菲，请老叔子帮我们分了吧。”印敬富愣了一下，说：“这幅画，你父亲花了好多心血，我看最好赠送给展览馆，圆了你父亲的心愿。”对此提议，弟兄三人自然坚决反对。印敬富见状，什么也不想说了，摆摆手告辞。妹妹妹婿觉得寒心，也回家了。

　　对于老父亲收藏的名画如何分，弟兄三人争执不休。有人主张把它全部卖掉，卖出钱来，平均分，有人提议把名画折成多少钱，哪家要，就拿出三分之二的钱来，给另外两家。争论来，争论去，意见不统一。

　　三人都抓住名画不松手，深怕谁松手这笔财气就跑了。一不留意，只听见“刺啦”一声，名画撕破了。每人手里都有一份，这下真的三一三十一了。弟兄三全都傻了眼，懊丧之余，又互相指着鼻子对骂起来。

　　墙上，父亲的遗像在冷冷地看着这丑陋的一幕。

　　乡土文学，江苏省宝应县电视台，宝应县作家协会副主席徐汝清邮件来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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