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胜酒力。最初的沾酒,是二十几年前在同事的婚宴上。当时大家围坐一起开心地吃菜喝酒,已有醉意的同事们突然强烈抗议我必须喝一杯,再三拒绝终未得迁就。父亲好酒,每喝必醉,在我的心理留下了阴影。以至我特别讨厌关于酒的一切行为。那时年轻稚气经不住激衅,也不知道哪来勇气突然就端起酒杯一口吞下(当然,那杯子小得很)。没曾想那液体辛辣如猛兽利爪一般,抓扯着我的喉管,呛得我眼泪鼻涕剧烈咳嗽。想必当时的样子一定是狼狈到家了。腊月风寒,归途中酒性发作,阵阵寒气从骨头里氤起,暗想酒真不是个好东西。
婚后劳顿,夜幕升起。就着美味小菜他偶尔会小饮几口。有时候怂恿我也来点,对酒没有好印象,所以任凭他如何诱惑,就是不为所动。或是某种原因有次在他的极力蛊惑下突然有了兴致,于是,就着月光也风情风雅了一回。也仅限于雪碧瓶盖的量,导致的后果是全身起了豆粒般大小的红泡。后悔之余感慨:原来酒还有毒。
粗茶淡饭,有滋有味。以为生活大抵如此了,却不然。
一帮同城朋友,空暇之时常常聚集,侃侃文字喝喝酒。席间每次看着大家面红耳赤,推杯换盏,不会喝酒的我似乎也有了醉意。由着这份醉意的蔓延,对着少量的白酒不再强烈排斥。只是从此在圈内被赋予酒中软柿子的"雅号"。
就是这样一枚软柿子,却沉沉醉过,醉到次日挂点滴。
那是他的故人旧友聚会,他作东请客我作陪。席间老师热情同学煽情,不好不给面子。那日原本身体欠佳腹中又无食,几杯烈酒下肚火烧火燎,却偏偏豪气冲天一反常态,当时的状态他是看得胆战心惊,几次出面周旋呼停,终因我兴致太高,毫不理睬极致地发挥了一回。被他半抱半拽带回家中,听我絮絮叨叨听说东说西折腾到凌晨,方才浑浑睡去。次日醒来头晕欲炸,他暧昧笑曰:昨晚醉得不轻。
或许是醉过,也或许是酒后恣意的轻松。从此却有点喜欢上了这种透明的让人迷离的液体。
不多,适宜就好。微醺的感觉,无拘无束,尤其是在秋后风起,天色微凉,也或者微雨燕归时,独饮对斟且随心随意。酒酣耳热,或轻解柔肠,或梨花轻簌,此时颓唐,娇羞,只为思绪,只为爱人。
不待见贪杯之徒,却尊重醉酒之人。前者因为习性恶劣不值一提,而后者必定是千肠百结,事有因果。烂醉未必不是幸事。
逢年过节回得老家,斟上小杯敬敬老父,不忘调侃一句:我是你嫡亲的闺女,看看,遗传了你的喝酒基因吧?老爸爽朗一笑中却竟有微微的羞涩之意。
微醺雨夜读雪小禅的《终无言》。
一篇《三杯上马去》读得我泪眼婆娑。一杯看剑气,二杯生分别,三杯上马去。此中豪情,惆怅,无畏......所有的情绪似乎都已糅合于三杯之中。此时,窗外飘雨,潮湿的风掀起如纱般的帘布。打开收藏的轻音乐“秋”,对他说:我读一段文字吧。并不标准的语音,在流淌的旋律里缓急抑扬。略显沙哑的喉音很难把握好文字的情感。然,我还是被感动了,被这样一种渲染的况味与意境。
作者/紫云英 来源/宝应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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