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13岁离开老家江苏宝应,现今88岁,离开故土整整75年。我兄弟五人,都年过半百,兄弟们都在南京工作,先后都去老家祭祖和看望亲戚。我因在外地工作,从未去过老家,父亲要求借这今年“五一”休息回去一次。大家欣然同意,并做好应该做的准备工作。
“五一”清晨,天气格外的好,父亲也非常高兴,他说:“这是老天有眼,助我们全家”。兄弟五人和长孙在老父亲的带领下,由五弟开着南京生产制造的依维可就浩浩荡荡过了长江大桥顺着京沪高速公路直达扬州专区的宝应县。两个半小时就达到了,我从未踏过的祖籍的故土。
宝应地处苏中里下河地区,夹于长江、淮河之间,是扬州市“北大门”。境内多数地区在海拔两米左右,属里下河江苏浅洼平原区。过去历史上经常闹水灾。宝应始建于秦,古称安宜。传说,唐上元三年,此地有一尼姑得八宝献于皇上,唐王肃宗视为祥瑞,称此为“定国之宝”,就将上元三年改称宝应元年。得宝之地也改名宝应县,这在历史上是罕见的。
京杭运河穿宝应而过,风光宜人,土地肥沃,湖荡密布,特别是荷藕种植面积、产量、品质、出口量均为全国之冠,被国家授予“中国荷藕之乡”称号。宝应俊才辈出。在群星璀璨的中华名人史册上,三国时“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明朝大画家陶成,清代著名经学大师刘宝楠,京剧鼻祖高朗亭等,都出生于这片沃土。近代曾任中国左翼文化界总同盟书记的陈处泰,我党长期从事隐蔽战线工作的坚强战士华克之也是宝应人。蒲松龄曾在宝应为知县幕宾,为创作《聊斋志异》积累了大量素材。周恩来少年时期曾来宝读书,周恩来少年读书处建成并对外开放,成为爱国主义教育的基地。五十年代在柳堡乡拍摄的故事片《柳堡的故事》轰动中外影坛。八十年代“百里荷香”的东荡湖区成为拍摄故事片《八仙的传说》何仙姑采莲的外景地。县境京杭大运河以西湖水清澈,空气清新,人工森林气势雄伟,珍禽水鸟栖息嬉戏。以野鸡、野鸭、大雁为多。名贵水产品,量多质优,有名的有大闸蟹,青壳,白肚,金爪,黄毛,膏肥,黄丰。
宝应是革命老区,在长期的革命战争中,这里广大人民群众参军参战,送粮送草,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当年建立的农抗会、妇抗会、青抗会、儿童团等抗日群众团体,与新四军、八路军和抗日游击队有着血肉联系。这里留下了许多革命遗址,遗迹。新四军后方医院,军工厂,造币厂曾延绵分布于宝应县射阳湖,安丰,曹甸。抗大式的苏中公学,培养了一大批党政军领导骨干,粟裕,陈丕显,彭冲等领导同志都曾在这里战斗,生活过。电影《柳堡的故事》塑造了一位深受全国广大观众喜爱的“二妹子”的形象。“二妹子”的创作原型是宝应县柳堡乡柳堡村人。离柳堡乡不远的广洋湖镇,有一位船民叫颜建发,在硝烟弥漫的战争年代,他带着两个女儿,用自家的木船,为子弟兵送粮草、运军需,走遍了里下河水网地域,先后参加了攻打沙沟、东鲍庄、邵伯镇等战斗、战役的支前工作。原新华社高级记者、新四军老战士邹建东拍摄的名为《我送亲人过大江》的照片,就是取材于1949年4月22日颜建发和两个女儿运送子弟兵横渡长江的动人场景。照片上,那位扎着大辫子、正英姿飒爽奋力摇橹的姑娘,就是颜建发的大女儿颜红英,当年才19岁;另一位半蹲在船舱中的姑娘是颜建发的17岁的二女儿颜根兄,她和姐姐轮换着摇橹;颜建发在船尾掌舵。坐在船上2个班全副武装的战士,正注视着长江南岸。照片生动地记录了百万雄师过大江历史性场面的一个小小的侧面。这幅照片后来被定为国家一级文物,现珍藏于国家军事博物馆。
沧海桑田,岁月如流。颜红英今年74岁,沧桑的岁月在她的额头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一个稀疏的小发髻盘在头顶,看上去身体还算硬朗,说话的声音也还响亮,一口苏北宝应腔并没有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有太大变化。在她的身上已看不到当年拖着大辫子、奋力摇橹的风姿,只有那双眼睛还隐约透露着当年的豪气。经过半个世纪的寻找,父女三人,他们一直从事农业劳动,自给自足。用生命和鲜血拥军支前的群众在宝应数不胜数,都在默默无闻的生活着,让人崇敬。
我老家的村子——你知道宝应吗?(二)
我老家的村子在宝应县城的边上,是一个城乡结合部。高高的白杨树整齐立在村前的小道上,下了车,看见苏北平原一望无际的麦田,绿油油给你心旷神怡的感觉。村边种的蚕豆、油菜子和各种蔬菜欣欣向荣。面对宝应县城,右侧不远是京杭运河,京沪高速跨村子左侧而过,宝应开发区就在村头。
老家的人见我们回来非常高兴,父亲在家是老小,他是这一辈兄弟姐妹中唯一在世的老人,我们这一辈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大嫂,其余都是下一辈的人。父亲是这个村子整个家族的见证人,是老太爷。中午家乡的新鲜蔬菜和鱼肉,尤其宝应大米饭喷香而洁白,用大锅柴火烧出来就格外的诱人,那火烤的锅巴香脆我们就争着吃,宝应的特产茨菰和豆腐做汤,营养而鲜美,我特别的爱吃。
老家电灯、电视、煤气包、空调都有了。按贫富不同从建房的水平一看而知,有楼房,有平房,没有草房了。所有的年青人都出外打工,家里只有老人和小孩。少数在宝应县城和扬洲,其余在南京,在苏州、在兰州,有的还在新加坡。粮食分田到户,有老人负责,大田里的插秧、灌水、撒农药、收割、全部是机械化,卖粮食按价格自由选择,收粮到户。种粮过程不再需要劳力。税收的减免增加了农民的收入,出外打工和粮食收入,分配的第一位是供孩子上学,第二是盖房。留守的孩子少年儿童,以及空巢老人。就是盖了的一些房只是空房,使我在高兴之余感到传统小农家庭的瓦解,和农村社会的解体。离土不离乡是一句空话。面临农村能走的都走了的一种状态,给人喜给人忧,也给我一些困惑。
吃完午饭后,我们就去祭扫祖宗,一个村子一块墓地,贫富从坟的修建上也是一目了然。我们给爷爷奶奶烧纸磕头,给平辈包括已去世的下一辈鞠躬志哀。我望着高压线从这里凌空而过,高速公路的繁忙显示了时代的变革。在这里安息的亲戚有的熟识、有的听父亲讲过。我想长眠在这里的,无论时间的长短都有自己的一生经历和故事,都是社会的缩影,都留给后人许多思考。父亲一岁丧父九岁丧母,天灾人祸、流落它乡,在他生命的历程中,经历过无数的坎坷和苦难,有自己洒下的汗和泪。他十分珍惜亲情。父亲在自己相比境况较好的状况下,给农村的亲戚力所能及的帮助。人生自古重亲情,我父亲是深受乡亲的尊敬。在60年自然灾害后宝应县有三万五千多农民被困在家中活活饿死,该县因死亡、外流而失去的劳动力就约占百分之三十。我父亲当时在南京的第一大粮库工作,亲眼见中国的粮食却还在一船、一船地运往国外,支援亚非拉地区,这是时代的悲剧。这里就有曾饿死的亲戚。我父亲敢于直言对此常不满的。
我们兄弟经历的年代,见证了共和国成长的风雨历程,是这个时代的经历者、从朦胧走向成熟。留下了许多永不磨灭的感受。不忘前辈经历过的坎坷和苦难,时时激励自己,珍惜今天,我站在那里想得很多很多……
作者/小麟来源/新浪博客原题《你知道宝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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