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小城——宝应,是我多年未曾相识的红颜,今日,我想揭开它的面纱,看看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美人。
人人尽说江南好。在莲叶何田田的秦汉时代,江南很美;在日出江花红胜火的唐朝,江南很美;在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宋代,江南很美;乃至清代的纳兰也在一阕阕《梦江南》中抒发着自己对江南的喜爱。但在一次次战火的摧残后,一次次城市的发展中,一串串游人的足迹下,一条条广告的宣传下,江南已经布满了皱纹,人们不断地修葺翻新,像是给江南化妆,江南老了。
江北就不一样了,虽然说江北有着和江南相仿的年纪,但是江北散发着一种古旧的美感。又一次光临江北的小城宝应,这里与三年前相比,没有太多的变化,不甚宽阔的马路,不够繁华的县城中心,屈指可数的娱乐场所,比起我们的西安城,差距真不是一点点。但这样的城市里,却透着别样的美丽。
柏油马路的交错中,自然而然地卧着一条写满旧意的街道。轿车都不能通过的巷道两旁都是只有两层高的建筑。有些腐朽的木头依旧尽力展示着当年翘角飞檐的美丽;不知道原来是做什么用的石柱上贴着一张广告,上面写着“潘记画像”,广告简朴得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写,但只是一瞬间就好像让人回到了三十年代,真想光临画室请画师为我画一张肖像;脱落了油漆的门板上早已经找不到内涵丰富的青铜门环,但是人间烟火的味道却不断从门里飘散而来。继续沿街行走,不起眼的门户旁居然钉着“某某某三进士之宅”,手掌大小的红牌子毫不起眼,这样的一座明代建筑似乎与周围的房屋没什么区别,极其低调的文物保护,让人自然而然地产生亲近感,好像“三进士”不过是我们的街坊邻居,想他了,就去他家转转,就这么简单。一路上碰见的古迹不多不少,有的是保存完好的建筑,有的只是遗址,但不分等级,都谦虚地隐藏在平常的建筑中,古迹交错在现代的平房里,让我感叹,江北这样一位佳丽,我却红颜未曾识。
街道是旧的,江北的节奏是慢的。
时间到了这里,似乎慢下了脚步。宝应人起床很早,早晨五点他们就开始了一天的生活,往往也是到了深夜才停止工作,但此间的时间却让人觉得过得很慢。这里的人从来不抗拒新事物,但对于旧习惯保留至今,无论在哪里都少不了睡午觉、娱乐时搓麻将、喝稀饭时要就咸鸭蛋。从一碗精心烹饪的鳝鱼面出发,时间就开始了细腻的流淌,骑着电动车,以每小时二十公里的速度前进,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结束后,掉头返家,路途上经过狭窄的小巷,像是走迷宫一样找到家的方向,游弋在小小的荷塘、低矮的民宅中,似乎看得见时光在其中穿梭,一路上尽是相熟的大妈大婶,点头微笑或者应答几句,都自有一份美好流转。徜徉此处,沐浴着有些潮湿的阳光,咀嚼着烧卖的味道,我好像回到了旧时代,轻轻地摇着扇子,目之所及的景物都被涂成了浅黄色调,我想提着布拉吉轻轻跑到隔壁再喝一碗香糯的藕粉,哦,宝应,红颜未曾识。
江南的美丽被众人上下左右各种角度剖析了个遍,我却独独欣赏江北这个美人的风韵,从不缺少青砖黛瓦、白墙古巷的装点,却更具备一份“何处浣纱人,红颜未相识”的魅力。
虽然我知道,它不过是一座安静的城市,我来,或者我走都不会给它带来一丝触动,但我还是想要把它叫做红颜;它跳跃在天边浅色的云朵上,轻盈的身姿舞出一片独到的风韵;它站在还在滴雨的青色屋檐上,雨水更渲染了它的诗意;它被停驻在了过期的日历中,等待着有那么一天,我揭开泛黄的纸张,与它——我的红颜相识。
一个西安90后学生笔下的宝应 原标题《红颜未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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